跟大家认识后,我对老寇说,我新来乍到,业务工作不熟,情况不了解,你是老同志,还希望多多帮助我。
老寇说,杨主任客气了,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就尽管说。
我心里有事。我说,老寇要不先请你带我去各个部门转转,熟悉一下大环境。老寇满口答应。
看,多聪明,新来部门小头头到单位各处部室熟悉情况,合情合理。可老寇哪里知道我杨某人心藏有鬼,另有图谋。顺着工作的便办自己的事、了自己的愿,肯定不是我的发明,但像我这样灵活运用,如意算盘深藏不露地拨着也实属牛。当然我也很辛苦,要采取漫天撒网的笨办法,一楼二楼各个处部室统统跑一遍。好在本人能吃苦,在部队的十几年苦没少吃,“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时刻记在心中,那些功、奖不是白来的。
老寇前面引导,二楼的处部室挨个走,与领导和新同事们认识。完了后我心里犯嘀咕,那天明明记得是在人事处门口遇见的,去人事处报到及老寇刚才又领我去怎么没看见她呢?二楼其他部门也去了,也没看见她,人呢?我脑袋冒汗。明明开大会时看见她了的。后来一想,还有一楼没去呢。
下到一楼。“这是保管综合部”,隔着老寇,我感觉此处有些不同。果然,一进门就看见她。
“咯咯……”她捂着嘴笑。我猜想一定是大会上我的失态还在起作用。
未经科学证明,笑能化解某种能量,比如,舅舅眉毛被燎后,巴掌高高地扬起,看我一脸堆笑,落到我大脑袋上时连蚊子也拍不死。
这回化解的是她自己的能量,使我能直视她。我发现,她眼睛如天池湖水一样清澈。
“咯咯,是杨主任。”她把手挪开了,露出了脸盘。
哎哟妈呀!我感到晕眩,那天可没这么仔细看她。我脸烫,直愣愣盯着她。我扫了一眼老寇,我发现那副厚镜片后的眼神有点疑惑。
“她是小文。”
“文艾,文字的文,艾草的艾,我妈妈姓艾。”她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
我似乎闻到了草香,很醉人。我盯着她看。
老寇问,“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都去库房了,这几天突击上架一批进馆档案。”
“你怎么不去?”
“办公室要留人值班,今天该我。下周要上去。”
我运气还算不错。
“杨主任,文艾他们部门负责档案保管,还负责接待档案查询。杨主任新来,四处熟悉熟悉。”老寇给两边作着介绍。
文艾笑嘻嘻,“杨主任可是人才呀,多多指教啰。”
“什么指教哦,我根本不懂档案,向你请教才是。你是学档案的吧?”我终于开口说话。不懂装懂,不是人才。不懂的东西要学习,要请教,父亲杨老师一直这样教育我。
“她和小田都是档案专业科班生。好像你和田蓉霞还是一个学校的吧?”老寇继续对两边说着。
“一个系的,她是我师姐。”
原来小田跟她熟,这个信息很重要。
“杨主任,你还有什么问的?”老寇对我说。
“哦,没……没什么了。”
对老寇的提问一下不知如何回答了。眼光依依不舍从她脸上移开,移向自己的脚。真恨我自己,大头算是白长了。
其实上中学后,我就发现我脑袋就不怎么长,高中毕业后就完全停止了,上军校第一次领军装时领2号军帽,后来就一直戴2号的。号码越小,帽子越大,上面还有1号大号的。我脑袋充其量中等偏下。
我埋着头跟着老寇往外走。
“咦,刚才还坐电梯下来的,咋个就不能用了呢?”老寇嘀咕着。
电梯门旁贴了个告示:电梯故障,检修一周。
只好爬楼梯。
走着走着我忽然眼睛一亮,轻轻吹了声口哨。这使老寇厚镜片下眼神更是疑惑。
一个“守株待兔”的计划在我脑子里初步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