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河冲少年友善的笑笑,一转头又朝李慎拍桌子,喊他麻利点砌牌,台词里各种少儿不宜的屏蔽字。李慎自然给他翻倍哔回去,杨火星脸上写满无奈,也懒得再跟这俩混球讲道理,专心低头码牌。
没过多久,李慎放了个炮,封河眉开眼笑,杨火星摔了麻将子。
“你个炮仗放哔眼里的哔哔哔,老子哔你个哔哔……”
王真小少年目瞪口呆。
然而这才仅仅只是个开始。
一晚上接连经历了李慎诈胡,封河输红眼撒泼,杨火星赢了想跑没跑成于是恼羞成怒……再加上洗了脑的各种哔哔哔,少年的三观遭受到毁灭性打击,几乎开始怀疑人生。
一场牌愣生生打到天边泛起鱼肚白。
迎着晨曦的微光,少年喘着粗气来回跑了三趟,总算把三只死人全部运上车。他站在车边,瞅着里头睡姿各异的三人,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有些羡慕。
第14章 一生之约
下山途中,苏醒过来的杨火星提议一起去吃早点,被李慎和封河齐齐拒绝。别说精神撑不撑得住,对着坐了一晚上,现在看见彼此的脸就心烦。
于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李慎回到家门口的时候,眼睛都有些迷糊了。王真也没好哪去,蔫巴巴的低着头跟在后面,分分钟想往门框上撞。幸好被李慎瞅见,伸手垫了一下,才没叫他在脑袋上撞出个包来。
“你自己小心点。”李慎叮嘱一句,抬脚迈进门槛,脚底板还没踩到实地,面前突然窜出个人。他下意识往后仰了仰身,半睁着眼看面前裹着条毛毯只露出个头的副官,困惑的眨巴眨巴眼。
“你干嘛呢?”他问。
副官抽一抽鼻子,拢着毯子可怜巴巴的模样,委屈道:“我在这等了您一宿。”他凑过来在李慎身上嗅了嗅,诧异道:“您喝酒了?”
李慎点点头,面色有些疲惫,越过他往里走,脑子昏沉的厉害,只想好好睡一觉。副官小步跟在后面,犹豫道:“爷,李西风打了电话过来,让您无论如何也要出席今天的例会……”
每旬第五天,是庚军的干部例会日。李慎停下脚,一手扶住旁边的墙壁,另一手无可奈何的抹了把脸。他深吸口气,掉头往外走,没两步又停下来,扭头问副官:“几点开始?”
副官看看表,答:“十点,还有一小时二十多分钟,您还来得及洗个澡换身衣服。”
“嗯。”李慎点点头,吩咐道,“再给我弄碗粥。”
肚子里垫了碗白粥,总算有了些精神。离出门还有点时间,李慎走进门房,只见少年侧躺在床上,神色安宁,俨然已经睡熟。
他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沉默着看了一会。
王真性子内敛,从面上很难看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李慎也无意探究。他将人带回来,多半是一时冲动,并没想太多。不过有些事情,总归是要搞清楚的。
他伸手将人拍醒。
王真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见了李慎,先是一愣,接着就要坐起来。李慎将他摁回去,放开手,开口道:“我没打算让你进庚军。”
少年躺在床上,表情有一瞬间的茫然。
“我供你入神坛,帮你挡掉这期间一切麻烦,你只需要答应我一件事。”李慎道,语气平淡,“不要背叛杨火星,他这辈子都是你师父,你这辈子也都是火星团的人,能做到吗?”
少年无声瞪大了眼,两个简简单单的‘这辈子’,却是沉重的无法形容。他怔然望向坐在床边的李慎,后者正等着他回答,或许是通宵打牌外加饮酒的缘故,眼角眉梢都往外渗着股倦意,不似平时那般煞气冷戾,整个人显得宁和而漠然。
可这样的李慎,反倒叫少年头皮发麻,手足冰冷。
狭小的门房里泛着股长期空置的家具陈腐味道,唯一的一扇小窗玻璃上蒙着层顽强的灰垢,外面的光线穿透不进,屋里的一切,无论是人还是物,都显得昏暗又压抑。
少年慢慢张开嘴,答了一个好字。
他知道自己说出这个字后,就再没有反悔的余地,这一生都势必要与杨火星和火星团绑在一起,共沉浮。开口便是一辈子,至死方休。
李慎站起身。
“睡吧。”
他低声道,转身离开。
………………
九点五十三,李慎踏进庚军会馆大楼,搭电梯直升三十三楼会议室。他推开门走进去,十来米的长桌旁已经坐满了人,庚军规模越来越大,下面的部门也越来越多,这张桌子前前后后换了好几回,桌上的人也一直在变。
李慎站在门口粗粗扫一眼,发现又多了几个没见过的生面孔。他迈开脚往前走,直直走到右首第一位,拉开椅子坐下。坐在对面的龚云笑着跟他打招呼,而两人身旁,会议桌的主位,还是空着的。
十点整,庚衍出现在门口,会议室内骤然一静。
李慎抱着手臂低头坐着,眼观鼻鼻观心,等人在身旁坐下了,才微微抬起头侧过去瞅了一眼。庚衍今天穿的是件深灰色的呢料大衣,高高的衣领盖过半只下巴,将垂落到肩膀上的灿金色长发衬得愈发耀眼。他从胸前口袋里取出副眼镜,架到鼻梁上,开始看摆在桌面的会议资料。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他,资料上主要是近期各部门的总报表和议项,等庚衍看完一遍,就会将他认为有问题的地方提出来讲。
庚衍眼睛看近处的东西会花,是早年征战落下的旧伤,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