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见他神色,实在不明白他究竟为了什么而脸红,心想这小子的心思真是越来越难猜了,干脆依着他的意思转过头,烧了一张易先生留给他的传音符,将方才所发生的事情告诉易先生,说自己已成功救下了黎穆,请易先生不要太过担心。
他又转过头看了一眼黎穆,黎穆身上的伤口极深,自己难以治愈,他更是无可奈何,只好硬着头皮求了易先生,希望易先生能够再帮他们一次。
不多时,易先生传回话来,告诉他们,他在邻近的小镇上等候,黎穆在此处闹了一番,四下不少人都在找他,这附近是断然不能再呆下去了,不如先与易先生在小镇会面,然后再商量接下来的去处。
顾渊心想现下的确也只能如此,他问黎穆还能不能自己走动,黎穆本来能够勉强应对,可听顾渊这么问他,便委屈地说:“伤口好痛。”
顾渊无可奈何,只好扶着他站起来,黎穆身上衣裳破败,顾渊扶着他,难免便会有些肌肤触碰,黎穆不知如何才好,急忙要用术法恢复衣服,顾渊却想他现今身受重伤,再滥用术法,只怕会对身体更加不好,干脆脱下了自己的外袍来,让黎穆穿上,先将就着这么走到隔壁的小镇。
第25章
他们这么走了几步,顾渊又觉得有些不妙,黎穆先前的纱笠已在魏府丢弃了,他的尾巴尚且能够靠着外衣遮掩,可耳朵实在太过醒目,怕是在城外便要被人拦下来,若是晚上进城,尚且可以偷偷摸摸溜进去,要是拖到了白天,满大街都是行人,委实困难……顾渊不知该要如何才好,只想着车到山前必有路,便搀扶着黎穆,先向邻镇赶去。
黎穆毕竟有伤在身,他们无法御剑前行,走的并不算快,日已西沉,连月亮都渐渐升了起来。今日的月夜倒是分外晴朗,现下是初春,天气有些寒冷,顾渊扶着黎穆,愣是热出了一身汗来。黎穆的身量较他要高,自然也是比他重的,虽说黎穆刻意不把体重压在他身上,可走的久了,顾渊仍是觉得有些疲惫,黎穆见他额间已泌出了细汗,知道他是累了,便故意说:“潜之,我累了。”
顾渊松下一口气来,点了一点头说:“好,那我们就暂且在此休息吧。”
他扶着黎穆到路边坐下,一面四下望了一望,这是在荒野山间,夜色这么照将下来,倒别有一番静谧之感。远处立着几间连着的茅草小屋,外面以树枝断柴撑起了一处篱笆,里面养了些家禽,一副乡野人家的模样,却是独门独户的,周围再无其他人家。
顾渊心想,以他们现今的速度,赶到邻近小镇最快也得到明天早上,而早上城门洞开,街上行人众多,他们是不能用其他办法溜进城去了。顾渊思来想去,便想着到前面那户人家,向他们借个帽子或是斗笠,想法子挡住黎穆的耳朵。
现下黎穆有伤在身,行动不便,他便让黎穆在此处休息,自己先过去看看。
黎穆在远处候着他,顾渊走到那户人家门外,见柴扉半掩,他原想在外敲一敲门,忽然听见屋内传来细微声响,里面果然有人在家,顾渊正要开口说话,却听到屋内传来一阵□□,显是极其情动的模样,他怔了片刻,忽而明白过来里面发生了些什么,登时满面通红,哪儿还敢向人家要什么帽子斗笠,捂着脸便急忙转身回去。
黎穆还在原地等他,见他空手回来,便好奇问:“潜之,那户人家不肯将东西借给你吗?”
顾渊的脸上仍是发着烫的,心中慌乱不已,随口便说道:“不……不是。”
黎穆不明所以,皱着眉看他,问:“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红?”
顾渊支吾说:“扶着你太久,我有些累了,太热了。”
不想黎穆竟信以为真,说:”那待会我自己走吧。”
顾渊急忙说:“无妨,我还可以再扶你一会儿。”
黎穆干脆拒绝他:“你那么累了,我自己走便好。”
顾渊十分懊恼,他想自己又挖了一个坑让自己跳,心中郁卒不已。他在黎穆身边坐下,发了一会儿呆,忽又想起前些日子,自己让黎穆在那小夫妻门外过了一夜,回来之后,黎穆绝不肯告诉他自己听见了什么,莫非黎穆听到的也是这些……他已不敢再想下去了,越想越觉得脸上发烫。
而黎穆见顾渊坐着休息了这么久,脸上反倒是越来越红,更加觉得奇怪,他想顾渊修为极差,应当是不能抵御严寒的,现今虽是初春,却仍然冷得很,顾渊将衣服给了他,莫非是冻坏了中了风寒不成?
他轻声唤了顾渊两句,顾渊仍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之中,并未发觉,黎穆干脆便伸出手来,摸了摸顾渊的额头,发觉顾渊并未发烧,更加觉得奇怪,
顾渊忽然被他这么摸了额头,吓得几乎从地上跳起来,睁大眼睛望着他,支支吾吾说:“你……你做什么?”
黎穆说:“你脸红的这么厉害,莫不是发烧了?”
顾渊急忙否认:“没有!”
他的语调大约是有些冲了,黎穆愣了愣,耳朵一下便耷拉了下去,说:“对不起,是我越矩了。”
顾渊看得出他是极不开心的,当下有些心虚,觉得自己是故意将气撒在了黎穆身上,他不该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便和黎穆道歉,说:“是我的错,我不该这样对你说话。”
两人便这么安静了下来,气氛尴尬至极,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他们这么发了一会儿呆,顾渊心想,该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