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啦,不行啦——唱了一辈子的戏,都不会好好唱歌了。”
老人笑着摇摇头,轻声叹息了一句,眉眼间却是一片满足。
穆亭澈接过她的话筒关好,同上来接话筒的工作人员道了声谢,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那是您不知道。现在这样的戏歌可流行了,一般人还唱不出这种感觉来呢。”
“真的?”
听了他的话,老人的目光忽然一亮,欣喜地拉了这个小家伙的手,神色就忽然显出了些腼腆:“那是不是我也可以参加那些什么——叫什么,谁是歌者啊?他们说唱戏的不行,戏歌是不是就行了……”
“您想参加《我是歌者》吗?”
没想到国宝级昆曲艺术家还有一颗向往着歌唱的心。穆亭澈好奇地眨了眨眼睛,仔细回忆了一阵,还是没能分得清这几个节目到底都是谁家的,索性直接把锅抛给了李牧鱼:“等咱们演出结束,您不如问问李台长,反正都是电视台,他应该也会比咱们知道的多。”
“有理,等结束了我就去问问他。”
老人认真点了点头,又忍不住笑着地把这个精灵古怪的小家伙拢进怀里,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乖娃儿,奶奶喜欢你——不如也叫我声奶奶吧。将来不唱昆曲也没关系,有时间上家里去玩,你爷爷也一定会喜欢你的。”
迎上老人家不掺假的慈爱目光,穆亭澈的眼中也浸染过柔和的暖色,认真地点了点头,笑着抱了抱这位可爱的老人家。
“好,等我高考完,一定去找您玩儿——回头兴许还能陪您组个组合,把爷爷也拉上,咱们一起去参加比赛大杀四方……”
除夕只能统一转播春晚,所以各台自录的联欢晚会通常都会在小年夜直播。
朝闻台承接的宣传工作太多,自由发挥的部分极为有限,小春晚收视率向来不高。但工作人员还是显得极端负责,认真地陪着嘉宾主持们彩排了几次流程,掐准了时间拉开序幕,坐在候场区的穆亭澈甚至都能听到身旁现场导演急促的心跳声。
被这样的氛围所隐隐感染,穆亭澈深吸口气,目光晶亮地望着不逊于天娱的灯光舞美,不着痕迹地挑了挑嘴角。
朝闻是上级直属频道,不缺资金,不缺渠道,是个苍老的庞然大物,只等着被注入新鲜的血液——那块小木头在这里一样会有广阔的天地,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期待着璞玉被雕琢打磨成型的那一天。
《游园惊梦》表演得很顺利。优雅从容的老人和风华正茂少年产生了鲜明的对比,和刚才的歌声不同,老人家此时的昆腔柔美婉转,也叫穆亭澈心中暗暗生出了由衷的敬佩。原本就已经足够认真的态度也被带得更起了些范儿,身形定准回身亮相,灯光渐暗,场下就传来了如潮的欢呼和掌声。
站在黑暗里,穆亭澈的胸口稍显急促地起伏着,被老人轻轻牵住了手,缓步走到台前。
听着场下的喝彩声,他终于长舒了口气,迎上老人关切的慈祥目光,浅浅地勾起了唇角。
*
老人对唱歌显然还有着不轻的执念。直到整场联欢晚会的正式直播都已经顺利完成,还在心心念念着能不能参加《我是歌者》的比赛,拉着李牧鱼认真地询问个不停。
被李台长充满了谴责的正义目光凝视了片刻,穆影帝就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不讲义气地动了开溜的念头。
借着明天还要进组的理由和老人家告了辞,又认真保证了有时间一定去老人家里做客。穆亭澈终于顺利地突围成功,把跟老人家解释朝闻台没有选秀节目解释得快哭出来的李台长无情地留在了办公室里。
也不知道那块小木头到底跑到了哪里,一直到这时候也没见人影。才闲下来的穆老师刚掏出手机准备打个电话,正赶上封林晚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把手里的奶茶和小蛋糕塞给他:“刚刚被拉去帮忙,这是组长给的福利——你们这边也结束了吗?”
“结束了,可惜来不及看重播了,也不知道我唱的怎么样。”
穆亭澈笑着点了点头,看着面前这块虽然疲惫却依然神采奕奕的小木头,拧开奶茶痛快地灌了好几口:“我猜你这边也有好消息,是不是七天乐的主持给你了?”
“你怎么知道——是李台和你说的吗?”
还准备保留点儿神秘感叫小师弟猜一猜,却没想到被他直接点出了真相。封林晚吓了一跳,好奇地追问了一句,穆影帝却只是不紧不慢地咬了一口蛋糕,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
“封师哥,你现在可是朝闻唯一有正式综艺节目主持经验的主持人。老牌主持人的控场已经不太适合现在综艺的节奏,朝闻要改版,节目形式会越来越多,你就等着忙得起飞吧。”
忽然想起了两人之前在车里的对话,封林晚这才隐约明白了对方当初的用意,讶异地望了他片刻,才垂了目光无奈一笑:“小师弟,我不知道这么说会不会叫你不高兴——有时候我真觉得,你简直和老师一模一样……”
当然不会,反而会高兴得要哭了。
日夜盼着掉马的穆老师感动地喝了口奶茶,毫不犹豫地把小红花戴在了自己胸前:“当然像了,这些本来就都是我哥当初跟我说的。他说你们老师管你管得死紧,他一个外人只能看着干着急。实在逼急了,不如哪天就跑去找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