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回过卢阳?何时走的?可知去向?”
“几日前回去过,待了不久便离开了,去向……属下无能,未曾查到……”马车里迟迟没有回应,暗四心中忐忑,等了半晌又试探地问道:“王爷,马车……要赶至何处?”
苍翊垂眸沉思了一会,出声道:“去郡守府。”
“可是……事情未明,直接去郡守府,属下担心会有不测……”暗一接了暗四的话头,有些疑虑。
马车里传出一声轻笑,紧接着马车侧帘被人掀开,露出一张英气逼人的俊颜,幽黑的丹凤眸子散发着慑人的光芒:“若真有不测,在这卢阳,你不去郡守府就能躲得掉了?”
“这……”暗一语塞,不敢对上主子的视线,只微微低头应道:“是。”
比起郢州城,卢阳显然更有一个受灾区该有的模样,无人的街道伴着凉风显得有些荒凉,四周都是冰冷的石墙砖瓦,少有蝗虫光顾,只偶尔能看见一只也是见人就飞走,独一辆马车的轱辘声和数匹马的马蹄声在空荡的街道上越发的突兀,街边挂着牌匾的商铺客栈也都是大门紧闭,或许苍翊他们不选择去郡守府,这偌大的卢阳郡也没有其他可供他们落脚的地方……
苍翊放下帘子转过头时,那人的手还被自己握在掌中,没有丝毫挣脱的迹象,见状方才微起的一丝忧虑刹那间消散了干净,抬头却见他似乎有些神思恍惚,不由疑惑道:“怎么了?”
温热的鼻息扑在脸上,南宫若尘微惊,随即怕痒似的退开了些,轻轻摇了摇头。
他既不说苍翊也不会多问,握着他的手搭在那双正襟危坐着的腿上,轻笑:“可好些了?”
南宫若尘怪异地瞥了他一眼,本不想理会,略用劲想将自己的手抽离无奈挣脱不开,只得应声:“已经没事了。”
知他脸皮薄,苍翊也不再打趣,只紧紧捏着手中修长的五指浅笑着盯着他瞧,那双澄澈泛红的桃花眼颇显无奈地瞥向一旁,挺翘的鼻梁下樱红的薄唇泛着亲吻后的润泽,撩动着人的心绪……
许是苍翊的凝视实在太过于肆无忌惮,南宫若尘终是按捺不住回身瞪了他一眼,然而在苏瑾竹面前,苍翊脸皮总是格外的厚,心情甚好地再次靠了过去。
马车在郡守府门前停下,暗一上前将步梯置上,对着马车里道:“王爷,公子,郡守府到了。”
帘子被掀开,苍翊率先钻了出来,顺着步梯走了下来。
“恭迎翊王殿下。”
正如往常一样,苍翊正准备伸手去接车内的另一人,忽然身后一道声音传来,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瞬疑惑很快又消失不见刻意忽视掉暗四下意识投过来的视线,待南宫若尘下了步梯,苍翊才转身看向马匹前方正俯身行礼的蓝衫男子,剑眉微挑:“起来吧。”
那人依言起身,还待说些什么,苍翊突然瞳孔一凝,轻笑道:“想不到这个时候刘大人还有闲情雅致舞文弄墨?”
刘甄顺着苍翊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一身洁净的蓝衫在胸前蕴开了一片墨迹,添了些许瑕疵,他也不遮掩,嘴角苦笑:“下人粗心毛躁,打翻了砚台,听闻王爷已经到了府门外,下官也未来得及换身衣裳,失礼之处还望王爷恕罪。”
那处墨团聚集在一处,并不似砚台打翻后溅上的星星点点,倒像是刻意在遮掩着什么……
纵然知道他所言非实,苍翊也懒得拆穿,顺着他的话应道:“无妨,不过刘大人这般到底是于身份不符,还是快些回府换身干净衣物吧。”
“谢王爷指教,王爷请。”刘甄脸上依然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意,侧了侧身让开了道路。
苍翊微微颔首,与刘甄擦肩而过,南宫若尘紧随其后。
待苍翊走过,刘甄稍一抬头,正巧对上南宫若尘略带审视的目光,他微微一笑,示意南宫若尘先请。
出于礼貌南宫若尘点头回礼,从刘甄身旁走过,只是心中的不安无论如何也无法平息,不由得蹙起眉头,跟上苍翊的步子。
“刘大人的郡守府,倒是平静地很。”刚进府苍翊便无厘头地说了一句。的确,比起城周边的荒芜和城内街,这郡守府内绿荫依旧,倒像是从不曾遭遇过蝗灾。
刘甄故作望向四周,笑着言道:“王爷有所不知,下官在府内各院里移植了些木樨草,此物有麻醉的效用向来是食草虫类避之不及的,下官也就一试,耍些小聪明罢了。”
“是吗?”苍翊意味不明地在府邸周围瞧了半晌,随即跟着带路的下人进了一处院子。
将人送回房,待一切安置好,所有人退了出去,苍翊才道:“累了就歇会,我出去一下。”
南宫若尘仍旧有些心神不宁,点头轻应一声,示意苍翊不用顾着自己。
苍翊对南宫若尘的异常也有所察觉,他不知原因为何,只是直觉认为他需要自己理清思绪,见他应的淡然也不在意,轻笑一声转身出了房门,走到门边道:“本王还有些事,去去就回,照顾好公子。”
“是。”暗卫只留了妙风妙云还在明处,如在王府一般守在南宫若尘门外。
蝗灾一事在郢州刺史府已然有所了解,但到底比不上卢阳当地记载的这般明晰,受灾村落多少,百姓损失几何?还得找卢阳郡守询问清楚。
苍翊走后,南宫若尘一身白衣站在窗前,良久不曾挪动过一步。刘甄此人太过复杂,越是接触他心中的不安也愈加明显。
暗四带回的消息是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