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心的脸色沉下来,这才是姚安,图穷匕见。
“那你又是什么意思,让我再去演一个成片里不剩两集戏份的配角?还是要在拍摄的时候让我从楼顶上摔下来才能让你这大少爷解气?”
姚安冷笑一声:“对付你,我还用不着杀人灭口,再说了,现在更见不得人的可不是我。”
顾心笑得比他更冷:“我见不得人?恐怕不见得吧,我再见不得人,也比有些人只会爱你在心口难开,然后在背后拼命折腾情敌的强。”
姚安面色铁青,瞬间暴怒:“你!”
“呵,说真的,我都觉得你可怜。爱上一个男人并不丢人,丢人的是从来不敢表白,坦荡追求,只会一心痴缠,单方面暧昧,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你这是xìng_sāo_rǎo!跟你一比,吴肇珩更加可怜。他碍着朋友的情分给你三分薄面,从来不对你直言拒绝,留你一分体面却被你三分颜色上大红,这不,逼的实在受不了了才拉了我这个挡箭牌来凑数,你倒好,跟只看着红披风就会冲的牛似的,被人插了一刀又一刀还是只会追着我咬。姚安,也怪不得吴肇珩看不上你,你就是个傻瓜,不仅没情商,更没智商。”
“你!”姚安被顾心数落得眼圈通红,他心中神圣的无暇的感情被顾心三言两语剖析干净,曝光在烈日下还不算,还要扔进臭水沟里涮一涮,心高气傲的他如何能罢休。
“你以为你就干净吗?当初你那二十万是怎么赚的!”姚安拍桌而起,看顾心瞪大眼睛怔愣的样子,他心头涌上一股奔腾的快意。
“哦,不对,会所还得抽成呢是吧,你拿到手里的有多少?十八还是十五?”姚安笑了,笑得又得意又恶毒:“当初我买处送给朋友当生日礼物,你一张证件照就把我们打发了,可是怎么办呢,人家偏偏就是看上你了,你倒是便宜,才二十万,还不够我买块表。”
顾心面色惨白,姚安口中的那个朋友,是什么人,什么人能让姚安如此上心为他亲自选购生日礼物。
心底有个答案呼之欲出,顾心的胃一阵绞痛,他在害怕。
“你不会不知道那天晚上睡了你的是谁吧!也对,我特别吩咐让人给你喂了点药,你应该什么都不记得了吧!”姚安的目光仿佛淬了毒,“你想知道他的名字吗?你的chū_yè!”
不,不!
“吴肇珩。”
第19章
顾心回过神来,自己已经站在奶奶的病房外。自从那场失败的手术之后,老人到现在都还没清醒过来,到底是年纪大了,身子骨脆,加上这大病折腾,如今奄奄一息地躺在特护病房里,却是顾心在这世上唯一的牵念。
“太累了。”顾心把手放在玻璃上,轻轻触碰着奶奶氧气罩下的脸,“奶奶,活着太累了。”
可是再累又能怎么样呢,廖姐的电话准时打来,顾心从医院上公司派来的车,他还要工作,还要赚钱,哪怕他的世界已经一片狼藉,硝烟弥漫,他还是要挺下去。
下午的工作是杂志拍摄,虽然只是个二线刊物,合作的品牌还是不错的。顾心换上浅色的衬衣,站在窗前,一脸与生俱来的宁静与忧郁,摄影师连连按下快门,啧啧称赞。
廖姐微微笑了,十分骄傲的样子。如今顾心是她手下最红的艺人,如果他们的好运气还没到头,她有把握让顾心比现在更红,更有成就。
拍摄结束得意外的早,刚从化妆间洗完脸出来,顾心的手机就响起了吴肇珩的专属铃声。
“收工了?回家谈谈吧。”
顾心无声苦笑,“抱歉,我今天晚上有事,不能回去了。”说完立刻挂了电话,关机。
告别廖姐,他打车回到医院,让护士在病房外的小套间里加了张折叠床。小护士看顾心憔悴的样子,一阵嘘寒问暖,几句话就把事儿办完了,还让食堂给顾心准备了晚饭。
躺在小床上,顾心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白天里姚安的话一句一句在脑海中回荡。
吴肇珩,吴肇珩,竟然是吴肇珩。
那个暧昧的夜晚,残留下的记忆凌乱而琐碎,他只记得醒来的早晨,身体里粘稠的润滑剂和酸疼的腰腿,锁骨上嫣红的痕迹和那人霸道的唇舌……还有一点点来自另一具ròu_tǐ的暖意。
他只记得那人剪短的调笑,低沉柔和的声线,是个年轻人。皮肤很暖,抱着他有种奇异的归属感。
那是吴肇珩吗?
残存记忆中的那具ròu_tǐ与吴肇珩的脸慢慢对应起来,顾心失神地盯着天花板上一道道明暗的影子,脑海中记忆深处,是两具赤裸缠绵的身体,那个人伏在他身上,埋头啃咬他的锁骨,吸吮他的皮肉,而他在沉浮的空气中放肆呻吟。
吴肇珩,吴肇珩。
早餐时教他如何敲开一颗鸡蛋;拍卖会上给予他信任激赏的目光;宾客前将他护在身侧,为他挑出鲜嫩的螺肉;落地窗前,他将他拥入怀中,嗅着他耳后的皮肤,说:“你没有那么无辜。”
原来他知道!他知道!
顾心倒抽一口凉气,瞬间醍醐灌顶。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从来都不无辜,从始至终,他都是吴肇珩选定的工具。所以哪怕他不情愿,他也能借着姚安这把刀,把他逼到身边,成为他的利刃,为他除去身侧多余的烦恼。
呵,这些吃饱了撑着的富家公子哥!生活对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