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轿绕村三圈,鞭炮跟着放了一路,到了桂家新娘子由新郎倌亲自迎进了
门,拜堂行礼入洞房,桂家长孙的婚礼下了血本举办得十分热闹。
院内院外总共摆了近二十桌,亲戚好友村里邻居能来的都来,不管相不相熟凑在一起吃喝说笑。
大房今儿是主角,招呼待客的事就落在了其他几房的身上,大喜的事谁也不会推脱,就连桂二嫂也跟着忙得脚不沾地儿。
大人们忙孩子们也不消停,如今几房孩子都大了,正是调皮的时候,人堆里钻来钻去没个停。
周晓晨身为三房长子自也是闲不下来的,这年她又长了一岁,大人们也渐渐不将他做孩子般对待,抓不到新郎倌儿灌酒,少不得也有人拿桂家同辈的小子们开刀,大好日子又都是乡里乡亲,即便不愿她还是喝下了几杯,好在这儿的酒并不烈,脸虽然发烫人却很清醒,她也不是个傻的,招呼得差不多趁了空就溜了。
回到自家小院先往小灶里躲,才进去就看到了姐姐和小丫头,周晓晨先是一愣随后问道:“你们怎么也跑这儿来了?”她话是这么问,眼却先往施诗那边瞧。女孩迎上了她的目光立马露出了腼腆的笑。
“施诗袖上沾了脏,我带她过来擦呢。”将两人的小互动收入眼中,桂月梅心中偷笑也不去打趣反倒问起了弟弟:“那你呢,怎么跑来了?”
“被拉着喝了几杯,脸有些烫过来洗把脸。”周晓晨如实回答,边说边往脸盆边上走。
“难怪脸这么红,头晕不?”桂月梅听弟弟被拉着喝了酒忙关心地跟了过去。
“不晕,我没事呢,就想擦把脸。”周晓晨回过头安抚姐姐,斜眼见小丫头眉皱了起来便又添了一句:“真的。”说完站直转了个圈。
“你呀,悠着点。”桂月梅忙再上前一步,连带着跟在后头的施诗也瞪大了眼。
稳稳站定后,周晓晨朝两人一笑:“看,我说没事吧。”
桂月梅没好气地轻啐了他一口,“我瞧你这样倒像是喝多了。”
“月清哥,你还是先擦脸吧。”显然女孩对男孩的话并不全信。
如此反应,周晓晨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老老实实拿了巾子打湿擦脸。洗完后,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转过身见两人还在那里站着并无离开的意思笑问道:“你们不回席上吗?”
桂月梅摇摇头:“也不急着回,外头热闹也呱噪,我和诗诗躲会儿清静。”
周晓晨想到先前非要她喝酒的人不禁心有戚戚,姐姐不用她多操心小丫头却是要好好照顾的,不免多问了一句:“难不成,也有人闹你们?”
“没呢。”席上虽无人闹她们,但妇人们之间难免问东问西,特别似施诗这样未定亲事,家境又不错的女孩可不正是被关注的重点,可这些话桂月梅却是不好明着和弟弟说的:“就是嫌吵,一会我们去我屋里。”
周晓晨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子,她是过来人很多事略深想一下也就明白了,三姑六婆古往今来从不曾变,看了看小丫头给了一个安抚的眼神:“这样也好。”
“那,月清哥你呢?”施诗在这时开了口。
周晓晨倒是想跟着她们一块,却碍于眼下的性别而无法跟去:“我在这里闲会儿,今天我可不能躲懒呢。”
眉间又有了皱起的征兆,施诗刚要再说,外头传来了少年了叫唤声:“桂月清,你在里面不?”
周晓晨听到叫声认出来人,忙走到了小灶门口,果然见到跑进院子的高大山:“我在这儿呢,你找我?”
少年黝黑的脸上带了红,黑亮的眼闪着兴奋的光:“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泽二哥让我找你一块过去呢。”他人往前走靠近后,余光瞄到了小灶里的另两个人,眸子瞬间瞪得老大,要说的话一下被抛到了脑后。
“叫我什么事?”周晓晨闻到了好友身上的酒气,他们这样大的男孩正是对什么都好奇,都要尝试少有控制力的年纪,看样子趁机没少喝,正要再说见他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身后,想到身处小灶的那两人,忙挪了挪脚步伸手虚推了一把:“看什么呢,不是说二哥叫我嘛,走了。”说完就要拉人走。
高大山被他一推回了魂,还不等再看手臂已被的拽着往外,“哎,你慢点。”他嘟囔了一声,眼再往小灶看,却已经瞧不见里头的人了。
“走了走了。”这副依依不舍的模样让周晓晨看了没来由生出来火气,手上又用力了几分,直接把人往外头拖。
好在高大山也没犯浑,被拉开了几步后也不挣扎,老老实实地跟着走出了院子。
等外头没了动静,桂月梅才带着施诗走了出来,转头见身边的丫头一双眼望着弟弟离去的方向,不由得有了笑意。
婚礼第二天,同新堂嫂见过了礼,周晓晨就跟着施家的马车回到了镇子上。再过两月县府的童生试就是开考了,因此她的生活一天天的忙碌了起来。
周晓晨每日早早的上学,夫子对她看重临考更是好一通的恶补,又加了不少功课,以至于她连药铺的事都顾不上不得不暂时停了下来。
这一天,周晓晨再次被夫子留了堂,待老师放人时已是黄昏时分走到街上,空气中浮动着土腥的味道,抬头看天往日的夕阳全数被乌云替代,这样子像是要下雨了,她没再停留,抬步就往家里跑。
雷声突兀地响了起来,周晓晨奔跑的步伐为此顿了一瞬,再次看了看天在心里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