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他为什么因为打了一架就要和对方坐在一起聊自己的心路历程?

但也许是,好像说出来比不说出来好那么一丁点的样子,或者说,茨木童子仍然没有从那种恍惚得仿佛做梦一样的状态□□。他低声地,甚至带着一点点不好意思地说,声音轻到大天狗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挚友……他对着我抛了一个媚眼。”

哈?

等等!等等!

你确定是抛了一个媚眼——而不是翻了一个白眼吗?

大天狗下意识地这样想到,他瞬间就觉得果然是自己的假设合情合理有理有据——而且,虽然他一直知道茨木童子是带着滤镜看酒吞童子的,但是这个滤镜真太奇怪了吧!正常点的发展难道不应该是“带着霸气狂妄地睨了一眼”这样的形容么?

这已经是离题万里,扭曲本意了吧。

……说起来,往这个方向脑补的茨木童子到底怀抱着怎样的感情啊。大天狗仅仅只是粗略地一想,就不敢细思下去——酒吞童子当初还信誓旦旦茨木童子是一个词不达意的,分明对他没那个意思还说起来像是那个意思的妖怪,现在啧……

现在可真不只是打脸了。

大天狗沉默了一下,他是认真思考了一下,要不要和茨木童子探讨一下,那到底是个白眼,还是个媚眼,而且就算是个媚眼,放在酒吞童子身上也很可能被他翻成一个白眼——但出于多年处于舆论风暴中心点的他,敏锐地放弃了这个话题:“然后呢,酒吞童子抛了一个媚眼,就什么也没做了么?”

茨木童子微微侧开了脸,即便是那一头毛绒绒的厚实白发,都挡不住他微红的耳朵尖。

他这幅懵懂少年春心萌动的神色,让大天狗忍不住啧了一下。

这声啧,清晰地传进了茨木童子的耳朵里。

茨木童子把头又转回来了,他深深地皱起了眉头,很不高兴地质问道:“你这样的态度,是不是对吾友的媚眼很不屑一顾?”

大天狗:“……”

哈?

他下意识地回答道:“这个倒是没有……”

不对啊,等等啊!

他为什么要对酒吞童子的媚眼“一顾”啊!明明这两个名词搭配在一起就让人感觉到头皮发麻了好么!而且说真的,没有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出口嘲讽,这已经是大天狗修养超好的表现了好么?

茨木童子炸了:“挚友哪里都好!哪怕是他抛个媚眼,也是全世界最棒的人抛出来的媚眼。难道不应该听到这句话,就能感受到这是多么美丽的一个媚眼了吗!我都为此热血沸腾了起来啊,那真的不愧为吾友,即使是媚眼,也能翻的这么吸引人——不得不说我又找到了挚友一个与众不同的优点。”

大天狗:“……”

感觉……有点……可怕……

刨去其他因素,单纯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来看,大天狗多少是有那么一点同情的——毕竟,被自己忠心追随的首领这样嫌弃躲避,除了茨木童子,也不会有第二个这样的倒霉蛋了。然而这一刻,大天狗感觉自己反而能够理解酒吞童子了:

换做大天狗……

一想到有可能有人说,“大天狗大人就连上个厕所都是这样与众不同,连拉出来的[消音]都是如此巴拉巴拉,我又发现了大天狗大人的一个优点”这样的话,大天狗大概会让对方感受一下大义的力量的。

茨木童子还在强行卖安利:“难道不是这样吗?”

——后来,大天狗反思这一刻的时候,深深地觉得,如果自己不是脑抽了,不然不会一时冲动做出这样举动的。他冷淡地斜了一眼茨木童子,慢条斯理地回答:“我并不觉得酒吞童子的媚眼是天下最棒的。”而且,光是设想一下那样的场景,大天狗就感觉到自己翅膀上的的羽毛都炸起来了。

太瞎眼了,没办法。

又有那个男人抛媚眼会不让人感到恶心呢?大天狗情不自禁地思考了一下,几乎是立刻,他心中就浮现了一个人影,那个人有着很清澈的蔚蓝色的瞳孔,即便是做这种露骨的魅惑的事情,在他做来,大概也是颇为风雅的吧,就像是一瓣樱花落到了茶水上的那样不着痕迹,又浑然天成的魅惑。

他下意识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大概……也许晴明才是抛媚眼最好看的人吧。”

“胡说!明明是挚友!”

“哼……你才是胡说八道……”

两个人没营养地相互指责了一通,最终不知道是谁先动了手,很快就变成了可怕的战斗。

“地狱之手!哼,对于不听话的人就要用力量征服他。”

“幼稚!论力量的话,难道我会输给你吗——羽刃暴风!”

几个时辰之后——

“出于对挚友的信仰,我是……我是绝对不会输的。”

“说得好像……只有你是在,为信仰而战……的……”

又是几个时辰之后——

“我,我着才没有输呢。”

“我也没有。”

“还打吗?”

“……”

“哼,你已经没有力气了吧。”

“彼此彼此……”大天狗浑身无力地靠在树干上,他体力本来就在妖怪中间算是中下,这样长时间的战斗刚好戳中了他的软肋,他顿了一下——好在茨木童子也差不多,对方的耐力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拳捏爆全场才是茨木童子擅长的,“我说,现在就暂且算平局吧。”

“……”茨木童子沉默了好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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