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谢谢她了。”季洋用能动的那只手拉开被子躺下,安然地闭上了眼。
宫麒恩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半晌,“草”了一声,摔门走了。
他不能让季洋被诬陷成绑架犯,更不能给林慧暗中害死季洋的机会。
他永远无法忘记,视频中的季洋,好像一朵绚烂绽放的芍药花,妖冶、自信、蓬勃,理直气壮地开在阳光下。
人都道庭前芍药妖无格,谁知世间妖惑最洒脱?
在林允琛身夏的季洋,不觉得自己在做的是多么可耻的事、不觉得这种关系有多么见不得人、不觉得他们的结合有什么不对。
他是如此享受着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欢愉,由心而发的快乐,绽放在他的每一寸皮肤上,炫目的光芒,仿佛能晃得整个世界的偏见都消弭。
在人生中最低谷最迷茫最悲伤的那段时日里,这样的季洋,就像一盏明灯,照亮了他前行的路。
让他觉得,其实人活着,本没必要那么纠结那么束缚、本没必要在意太多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毁誉或骂名,已在这条路上,那便痛痛快快地走下去,就算放声高歌也无妨,至少这条路,不像他原本所认为的那么黑暗。
总是有光的,不是么?
在他从季洋身上看到光时起,他就已经爱上了季洋。
再见便是诸番打听后,在酒吧里的寻见。
那是一年前,季洋西装革履意气风发,迈着大长腿在纷杂的酒吧里穿过,好像全世界的喧嚣都静止了——这绝不夸张、也不是他的错觉,季洋就是有这种魅力。走到哪儿,都能把人的目光牢牢吸引去。
那天季洋和张子凡坐在最角落的卡座里,表情挺严肃,好像还没从工作中挣脱出来,还在谈论案子……
他找了个好角度看着……目不转睛地看着……一直看到季洋离开,他也没敢上前去搭讪。只因这个人太美好了,美好到让人不敢触碰。
可此时,这样美好的人,却颓废得好像一滩烂泥。
这个人,眼中再没有自信、再没有骄傲、身上也没了炫目的光。
他好像丢了魂儿,整个人,只剩下一个空壳子。
都是林允琛那个渣给害的!
喜欢他你就全心全意地对他,不喜欢你就彻底地离开他,又要谈着女朋友、又要拴着季洋,又要冷落着他虐着他、又要时不时地表露深情给个甜枣,搁谁身上谁都得疯!更何况季洋又那么爱林允琛呢!
所以,整件事情的问题,不出现在季洋身上,而在于林允琛。
他得让林允琛给季洋一个痛快的!
宫麒恩一路埋着头,怒气冲冲的,从楼梯走到了上两层的vip病房,到林允琛的房门前,一脚踹开了。完全无视了一屋子人的目光,站在门口,直接看向林允琛:“我要和你谈谈。”
“小宫”,林慧沉着脸,道,“我还以为宫氏的家教不错。”
“呵……这话说的,好像你林氏的家教就好到哪儿去了呢!你儿子不还是和我一样,弯的。哦,不对,他还不如我呢,我至少弯的彻底,可他这半直半弯的,活像个骡子!”
“宫麒恩,你知不知道和我作对,要付出什么代价?”林慧彻底被他惹怒了,眼中的寒光像是要杀人。
“林董事长大人不记小人过,岂能因为几句不中听的话就去收拾一个小辈呢?所以我没什么好怕的啊。”宫麒恩笑道。
林慧道:“但愿你真能如你自己所说的这么识时务,仅限于逞个口舌之快。”
“林允琛,我要和你单独谈谈,你敢么?”宫麒恩没再搭理林慧,又问林允琛。
“妈,楚叔叔,我要和宫总单独谈谈。”林允琛道。
“允琛……”林慧明显不愿意走。
“妈,我要和宫总单独谈。”林允琛语调不高,但语气里已经带着隐怒。
林慧不敢再说什么了,只能叹了一声,拽着自己老公出去。
楚洁和谈静也紧跟了出去,宫麒恩不太友善地说道:“楚小姐,门儿带上。”
房门关闭,病房里只剩下林允琛和宫麒恩两个人,林允琛先开了口:“季洋醒了吗?”
“没呢……”宫麒恩大咧咧地往病床边的椅子上一坐,笑道,“林总真是命大,怎么不撞死你呢!”
林允琛知道他没善意,但也不恼,只是问道:“季洋伤势怎么样?医生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能醒?”
宫麒恩靠在椅背上看着他,从头到脚仔细打量,“咝”了一声儿,道:“林允琛,不如让我来猜猜?”
“猜什么?”林允琛问。
宫麒恩道:“让我来猜一下你的心。我想你应该还是喜欢季洋多一点,但你放不下手中的权力、舍不得自己的地位,不想让自己成为别人的笑柄,所以就只能找了个稍微有点儿喜欢的女人结婚。你这个人啊……贪心,什么都想要。又想要活得光明漂亮、妻贤子孝,又舍不得季洋这稀罕物。啧……可惜了,你怎么就没生在旧社会呢?”
“你说说啊……”宫麒恩还挺惋惜,“要是搁旧社会,你我这地位,好歹也是个大财主,三妻四妾养个男宠也就不算什么了。你就盼着这样儿呢吧?是吧?我没猜错吧?”
“没一句是对的。”林允琛淡淡扫了他一眼,没心思和他计较这些糊涂话。
“哦?那你跟我说说,你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林允琛道:“之前我就和你说过,我从没有放弃季洋。我知道你今天是为了季洋而来,所以你要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