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想好生奇怪, 玫瑰之星是日本色、情影界的巨头,资本雄厚业绩斐然,一般人挤破头也不一定能加盟成正式员工,怎么就看上自己这个无名小卒了呢?
答案不日揭晓,川野老师和奥斯卡同时担纲解说。前者是外人,只粗略地向孟想转告了一些间接消息, 说他上次指导的那部gv版权卖得很好,玫瑰之星的高层为此十分赏识他的才能, 希望能将他网络到旗下, 继续为公司创收。
奥斯卡是内部员工,知道的就详细多啦,在电话中春风得意地报功:“孟桑啊,我们的《菊之乱》爆了你知道吗?有个代理商出价8000万购买了全部版权, 这部片子总投资还不到500万,利润翻了十几倍啊。我们社长都乐疯了,跟人事部下令一定要把你招过来,还说下部片子会给我们高额投资, 捧你做红导演呢……”
孟想获知内情后疑惑更深,诚然拍摄《菊之乱》时剧组上下都发挥了兢兢业业一丝不苟的敬业精神,在低廉的成本上实现了效果最佳化,但受客观条件限制并不是什么真正上档次的好片,有人居然肯花8000万的巨资购买版权,难道钱多烧得慌?
如此奇闻得和顾翼好好聊一聊,怎料晚上回家更震惊的消息令他将这事抛诸脑后——顾翼被人打了。
看到他微肿的右脸和烙在上面的四根乌青指印,孟想惊愕难当,忙捧住他的脸查看伤势,一面急问缘故。
“下午在街上遇到一伙小流氓,跟他们起了点口角,一没留神就被偷袭了。”
孟想艴然大怒:“哪儿来的王八蛋这么大胆,我这就找他去,看不把他的手打断!”
顾翼全无一丝气愤,平和劝说:“我当时已经教训过那个人了,也没吃多少亏,再说又不认识他们,知道他们住哪儿啊?只当倒霉被狗咬了吧。”
孟想又气又痛,找来冰袋为他冷敷,叮嘱他以后再见到那伙人定要留意去向,自己非替他报这个仇不可。
此时,各种异常现象还各自为阵,孟想看不到它们之间隐形的联系,没发觉这些异动正悄悄聚集成网,意图狩猎他的幸福生活。到了6月底,大网初具规模,他也在毫无防备的状态下迎来了风云突变的一天。
这是个日丽风和的星期六,也是他和顾翼去画室打工的日期,当他们走进画室,发现玻璃盒子的工作间已经撤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桌丰盛的豪华宴席,山根亮平端坐桌首,兴高采烈地邀请他们入席。
“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首先要通知二位一个好消息,经过数月来的艰苦努力,‘绯の四季’业已全部完稿,我们的合作也圆满完成了。”
孟想吃惊,以他的估算,画完这部12幅一套的作品至少还需半年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就截稿了。
山根畅满意得,命人将那十二幅画作一齐抬出来展示,这十二幅画以日本传统的十二月别称为主题,每一幅都有与其对应的背景花卉和道具,比如“如月”是梅花和酒具,“皐月”是菖蒲和浴室,“叶月”是红枫和扇子……以西洋油画技法描绘和式古典意境,画中人物更是秾丽香艳丰姿冶丽,真正做到了精妙微深雅俗共赏。孟想早前无意中撞破山根的机括,知道这些画都是他的学生小早川律代笔,想那弱智儿画技这般高超,真是个不世出的天才,比起全盛时期的山根也是青蓝冰水犹胜一筹,就因为身有残疾,被自己的老师当做枪手利用,实在可惜可叹。
孟想只顾发感慨,瞩目良久才想起转身看看身旁的人,却被顾翼此刻的情状吓住了。不知是否是灯光的缘故,只见他面白如纸唇色黯淡,眼神像失焦的镜头飘忽孱弱,仿佛神采都叫画中的那个他吸走了,留在现实中的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孟想急忙伸手搀扶,摸摸他的额头,也是又冰又湿,不由得惊慌,向山根说:“山根老师,小翼好像生病了,我想带他看医生,请允许我们先告退。”
顾翼打断他:“我很好,你别瞎咋呼,山根老师特意准备了庆功宴,我们怎么能失陪呢。”
他慢慢回到座位上,微笑好似风中的灯烛,欠身向山根献上祝词:“恭喜老师终于完成大作,这些日子以来承蒙您关照,非常感谢。”
山根开怀大笑,叫孟想也过来就座,举杯称谢:“这都是你和孟君的功劳,我也要谢谢你们啊,尤其是翼君你,可以说没有你就没有这部作品,相信我,‘绯の四季’绝对是日本当代绘画史上最杰出的画作,一经面世肯定轰动四方,而且将经久不衰的流传下去,你也会成为画坛传奇,永远被人津津乐道……”
孟想听这老头口似悬河哓哓不停,显是高兴坏了,说出的话浮华夸张,更像利欲熏心又得意忘形的商人,太不符合他名画家的身份。不过人家是老板,有吹嘘的权利与资本,他这个打工仔听着就好,暗自更关心顾翼的身体状况,见他脸色仍很难看,薄纸般的牵强笑意下是深不可测的恍惚和虚惘,怀疑他正压着什么隐疾,只盼饭局早些结束,应酬时也显得心不在焉。
他俩的失态山根一律看在眼里,却只字未提,饮完杯中酒,朗声宣布一个压轴消息:“我计划在8月1日举办个人画展,公开发布‘绯の四季’。”
孟想道贺:“太好了,到时我们一定去观摩,但今天已经是6月27号了,只剩一个月筹备期,会不会太仓促呀?”
山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