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希掐碎了这抹雷光,心里有了答案。
与此同时——
一枚戒指在半空寸寸碎裂。
“咳。”
轻咳一声,一丝鲜血溢出嘴角。戴着银白丝织手套的手原本持着咖啡杯杯柄,此时却无可奈何地放下咖啡杯,抹去了嘴角的血迹。
“居然这么狠,根本不管我会不会被反噬到啊……”
梅林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哪个人干的,太过分了。”
他闭上眼试着感应了一下,却发现自己的感知在半路就被截断了,直截了当,干净利落。
“这么不留情面,是维加斯吗?”
他摸着下巴沉吟道,“不对啊,维加斯是发现不了的。难道他身边又多了其他人……会是谁?”
食指无规律地敲击桌面,由轻至重,由缓至快,猝然而止。
“难道……又是他?”
光明协会。
列侬森林的风波早已平息,大陆上多数人已经将这件事抛在脑后,连茶余饭后的谈资都算不上。
但是,对于某些人来说,那只只出现过一面的魔族却如鲠在喉,成为一个解不开的死结。
凯佩剑走过长廊,午后的阳光穿过转角,落入骑士长深蓝色的眼中。他眯起眼眸,转了个视角——
刚好瞥见长廊另一头,青袍魔法师被另一个人缠着,耐心都快磨尽的场景。
在协会的人的协同之下重新调查了列侬森林后,爱丁帝国与诺拉斯帝国的使者在几天前离去,唯有失去了兰伯特子爵的奥斯坦帝国的人认为协会没有给出一个足够合理的解释,仍留在这里,大有不依不饶的架势。
协会的内务不是他一个骑士该管的,凯本应照常走过长廊,但鬼使神差的,想到那天森林里发生的种种,他停了下来。
他想听听奥洛如何应付这个难缠的使者。
“关于列侬森林的魔兽潮暴动,我们已经解释过了。”
奥洛捏捏眉心,勉强保持耐心道,“诺拉斯帝国和爱丁帝国的人也在搜查了森林后确定是魔兽暴动无误,我实在不知道奥斯坦帝国还想要什么解释。”
来自奥斯坦帝国的访客,皇帝凯尔斯特身边的近侍霍恩是位瘦弱的中年男人,但他的言谈却是与他的外貌截然不同的冷硬:“兰伯特子爵陨命列侬森林,与之同陨的还有一支实力强大的雇佣兵团。他们葬身的地方是整座森林在魔兽潮过后最完好无损的一处。根据你们的说法,你们在魔兽潮过后就近修复了部分森林,也就是说当时你们应该是在他们附近的。距离这么近的情况下,为何光明协会一个人的损失都没有,兰伯特子爵却是全体葬身魔兽潮下?”
就因为这个,就因为这个,你们就足足纠缠了我们大半年?!
奥洛眼角直跳,道:“兰伯特子爵的事情我们也很遗憾,可事发突然,我们想施以援手时已经和兰伯特子爵他们分散了,实在有心无力。”
“恕我直言,真的是有心无力吗?魔兽潮那么大的动荡,光明协会当时的人数远比兰伯特子爵的雇佣兵团要多,可是你们可没有一个分散的。是无力施援,还是你们根本不想施援?”
奥洛的神情冷了下来。
“就当光明协会真有霍恩近侍揣测的这么肮脏吧,”
他冷漠地道,“可那又怎么样呢?你们觉得,民众会愿意相信奥斯坦帝国没有证据的无理指控,还是七位贤者所在的光明协会?”
“帝国的子爵还有很多,可光明协会只有一个。霍恩近侍……孰轻孰重,您可要想好了。”
“……”
奥斯坦帝国皇帝最忠诚的近侍和光明协会大长老最忠诚的魔法师对视,彼此都能从对方的眼中窥出清晰的敌意。
良久,霍恩挺直脊背,慢条斯理地理理衣领,下颌挑起。
“您终于实话实说了,”
他道,“那么,作为回敬,奥斯坦帝国这边大概也要坦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