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顺着他苍白的面部淌落地面,他却倔强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后排座位上,打扮靓丽的少女拉着身边女人的手一脸天真的问道:‘妈妈,外面的那个是谁?他为什么对着咱们的车叫爸爸?’

‘谁知道是哪来的野种呢,看到豪车就叫爸爸,咯咯咯,老公,你说呢?’肖玉画掩嘴打趣,眼眸中却有着掩不住的意味深长。

何父面色淡然的开口吩咐:‘不知是哪里来的野孩子,别管开车。’

轿车绕开挡在身前的少年,透过倾盆的大雨,何父看到了何绎辛只身站在雨中满脸的不可置信,那种仿佛是人生信仰突然间坍塌后,透露出的迷惘与绝望,随着轿车的远行,直至彻底将他一人遗弃在茫茫的雨夜中。

……

从休息室中出来的何绎辛缓步往大厅走去,面上丝毫看不出刚刚情绪间的跌宕起伏。

从记事的那天开始,何绎辛周围充斥着的就是冷冰冰的一切,冷冰冰的地板,冷冰冰的佣人,冷冰冰的别墅,冷冰冰的空气……甚至连院子中洒下的阳光都是冷的。

他不知道妈妈为何物,更不知道爸爸是什么,直到他近五岁时,第一次见到了他名义上的父亲。

对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见到他时,对他伸出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个怀抱,当时他忐忑又期待的扑到了父亲的怀里,那种感觉暖暖的,比他能感受到最暖和的六月太阳还温暖。

对方来的时间并不多,一年并不能真正见几次,年幼的他就靠着那短暂回忆中的温暖捱过一年又一年,直至他十一岁时,爸爸陪伴他的时间突然变的多了起来,他高兴极了,甚至经常在对方通知到来的前夜整宿整宿的失眠。

那是他长那么大以来最开心的日子,可那终究只是虚幻的泡沫罢了。

他的身份一夕之间在整个学校闹的沸沸扬扬,‘私生子’‘野种’‘女支女的儿子’……各式各样的流言,几乎将还只是个孩子的何绎辛压垮,如一只进入战斗状态的刺猬,何绎辛竖起了全身的尖刺。

他疯了般的去找爸爸,何氏公司前,终于堵到了对方,可是对方却漠然的转身选择视而不见,紧接着他的好哥哥竟然还对他下药,苏醒过来的他委屈、迷惘、伤心、痛苦……然后见到了爸爸的车,最后他听到那句话,被一个人遗弃在漫天的大雨中。

开始他不懂,直至无意中发现了那一纸文件,那时何绎辛才知晓,原来他只不过是对方牵制肖家的一枚棋子罢了。

已不记得当时看到文件中那血淋淋的字迹时心中的第一个想法,是痛苦亦或是绝望,何绎辛只记得从那天后,四周所有的一切全部被无尽冰冷的海水填满,直到他在黑暗中绝望悲哀的咽气。

那人以为何绎辛只是性格太高傲,不愿接受自己私生子的身份与当初种种屈辱,所以才会排斥他,反抗他,仇恨他,却不知晓何绎辛所有的挣扎徘徊只不过是因为无意间窥看到了真相的一角。

何绎辛竖起全身的尖刺,防备着时刻进入他世界的所有人,那辈子中他经历过太多太多的背叛与假象,所以结局中宁愿一个人绝望的腐烂,也不愿承认自己只是软弱了。

只是,这次不会了,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何绎辛嘴角轻扬起一个不明的笑容。

刚步入大厅,何绎辛就查觉到气氛及周围处处的不对劲,就见四周昏暗一片,伴随聚光灯的亮起,人群缓缓的让出了一条道,就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所为何事时,肖白从前方不远处缓缓而来,直到步行到他面前,右手握拳放于胸前,行了个优雅的绅士礼节。

“小辛请你跳支开场舞,可以么?”

随着这句话的落下无数或惊艳,或嫉妒,或贪婪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何绎辛的身上,刚从休息室中换好衣服出来的何芷慧,一眼就瞧见了不远处聚光灯下的那人。

还不待她面上绽放开欣喜,就瞥见了对方面前的何绎辛,刹那间,胸膛处最禁忌不愿面对的曾经浮现在脑海之中,刻骨的仇恨几乎是弥漫了她的双眼,望着同处聚光灯下的何绎辛,何芷慧的目光几欲噬人。

何绎辛望着面前的肖白,眸底深处寒意乍现。

宴会的开场舞,一般由主方身份最高或者宴会最核心的人完成,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如果主方指定身边人,那被指定的人就可随机在无数宾客中挑选自己的舞伴,被挑中者无论是否携带自己的舞伴,都不能拒绝这种邀请。

所以,肖白这是吃定他退无可退了么?只是他真的会让对方如愿么?

“真是抱歉呢,我不会女步,要不……肖少尝试女步如何?”

在听到这句话,肖白的脸直接暗了一个度,停留在半空中虚抬的手更是僵硬的不得了,不知是该收回来的好,还是妥协的好,就在四周窃窃私语声缓缓响起,肖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时,人群中后方的何芷慧终于是忍无可忍的冲了出来。

“何绎辛你算什么东西,还敢对着表哥摆脸。”话毕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对着何绎辛抬手一耳光甩了过去。

对于这人突然的出手,何绎辛早已是心下了然,在那一耳光即将落下的刹那,他侧身准备避了开来,只是视线却在触及到不远处人群中一张熟悉的面庞时,所有的动作及思路全部僵在了原地。

人群中的男人也好似有所感应般侧头,电光火石,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是你么?

第70章 听说你要当妖艳贱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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