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一惊之下,忙命随行的瑟瑟出房去答话,却不料瑟瑟出了房门一眨眼的功夫,房外的老者不顾她的阻拦,径直闯了进来。
原来是那位有着开府仪同三司勋阶的更夫焦二。
焦二迈步进了屋,先就望见了屋内当中地上放着的那只大铁笼子,两眼中立时迸出惊喜的火花,随即又看到了和杨广面对面站着的金大顺,脸色顿时一沉,问道:“你是什么人?”
杨广平时没少听鲜于罗说起这位焦二,可几个月来自己和他面对面说过的话加起来统共还不到十句,此时见他横眉立目地喝问金大顺,忙赔笑向他解释道:“他是来传授本王熬鹰之法的,无需见怪。”
“这只黑袍是你带来的?”焦二用手一指铁笼里关着的“黑袍”,仍然冲着金大顺问道。
金大顺见焦二手持更锣,身着短褐,瞧身份不过是一位更夫,却听杨广和他说起话来十分地客气,一时之间也不敢小觑了焦二,便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那就请你放下手里的家伙儿事,从哪儿来的,还回哪儿去吧。”焦二身子一侧,让开道儿,毫不客气地吩咐金大顺道。
“他可是来传授本王熬鹰之法的,要是走了”杨广顾及焦二的身份,不便当着金大顺的面儿呵斥他,只得耐下心来向他解释道。
“有我这把老骨头在,还用得着他来教王爷如何熬鹰?撂下熬鹰木和脚绊儿,快走吧。”焦二不屑地盯了金大顺一眼,催促道。
“哈哈,老夫已备下了酒菜,专等你这老不死的巡完更来陪老夫痛饮三碗,没想到你这么早就来了。”话音方落,花匠江陀子已悠悠地踱进房来。
“焦二,你也通晓熬鹰之法?”杨广吃惊地盯着焦二,问道。
“老不死的早些年在北边的大漠之中打过仗,他说得大概不会有错。只是笼子里的这只鸟儿嘛,老夫瞅着怎么不像只鹰,而像是只黑喜鹊呢?”江陀子也不顾还有金大顺在场,手指着焦二,唠唠叨叨地说道。
谁知,江陀子话音刚落,地上笼中的那只“黑袍”仿佛能听懂人话似的,陡地一展双翅,一双金色的眸子中射出一道寒光,直盯向江陀子,口中出一声尖利的鸣叫声,唬得江陀子身子一歪,差点儿没摔倒在地。
“嘟嘟。”焦二见状,忙用手中的更锤一指“黑袍”,嘴里出一串嘟嘟声,像是在安抚被江陀子激怒了的“黑袍”。“黑袍”听到这一连串的嘟嘟声,嗓子眼儿里也嘟嘟作声回应着,逐渐变得安稳了下来。
“您果然是位熬鹰的大行家。得,有您在此,也用不着我来向王爷传授熬鹰之法了。王爷,恕小的这就告辞了。”金大顺见焦二露出了这一手驯鹰的功夫,再不迟疑,当即便抱拳向杨广提出告辞。
“慢着。”焦二抬起手中的更锤,一点金大顺,问道,“这只黑袍你是从哪儿捉到的?”
“这不干他的事,原是他家东主赠送给本王的。”杨广不想焦二得知高连升送“黑袍”给他的事,边冲金大顺摆手示意他快走,边替他答道。
趁着杨广接过话茬儿的空当,金大顺迈步出了花圃值房,回去向高连升交差去了。
“王爷,这数月以来咱们府中屡屡出事,还望王爷能够警醒些,今后莫要引外人入府。”焦二听杨广的意思,似乎有意避讳谈及这只“黑袍”的具体来历,当下也不再追问,只用近乎训诫的口吻对杨广说道。
一个区区更夫,居然用这样的口气和自己说话!杨广心头掠过一丝不快,却也没开口反驳,只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金大顺既然已走,而焦二瞧这架势分明是一位熬鹰的行家,杨广只能指望着焦二教自己熬鹰了。
焦二似乎对熬鹰格外着迷,金大顺走后,他围着大铁笼转个不停,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笼子里关着的那只“黑袍”,嘴里喃喃称赞道:“老儿多年未曾见过这样雄俊的黑袍了,瞧它这双利爪,只怕一两头狼也不是它的对手咧。”
“你这老不死的,今晚倒底是要陪着王爷熬鹰,还是陪着老夫喝酒哇。”江陀子一手拎着个酒葫芦,不耐烦地冲焦二催问道。
“你这老儿反正夜晚无事可做,倒不如替我去巡巡更吧。今晚我就守着它了。”焦二目光仍不舍得从“黑袍”身上移开,顺便将手中的更锣、更锤儿递给了江陀子,指使他道。
江陀子甭瞧在杨广面前敢口出不逊,可偏偏对焦二很是服贴,嘴里嘟囔着:“好心要你来喝上一碗酒,没承想却落了个替你打更的差使,也罢,反正老夫晚上觉少,就替你一夜吧。”从焦二手中接过更锣、更锤儿,脚步蹒跚着转身走了。
待江陀子一走,焦二从地上捡起金大顺撂下的熬鹰木和脚绊儿,转身对杨广说道:“王爷,老儿不敢越俎代庖,这只黑袍既然日后王爷用得着,就只能由王爷亲自来熬了。不过,瞅它这副架势,没有个一二十天,很难熬得出它来,王爷须得有这份耐心才行。”
杨广早已跃跃欲试了,忙向焦二求教道:“我该怎么做,就请你指出道来吧。”
焦二并没立即答复杨广,而是先抬头目测了一下头顶房梁的高度,张嘴将熬鹰木咬住,从自己腰间解下一根牛皮腰带来,两手用力,竟然单凭手力生生将半揸宽的牛皮腰带从中一撕两半,尔后平空向上一跃,原地窜起两丈来高,手攀住房梁,将手中两条腰带牢牢地绑到了房梁上,紧接着将腰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