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惜见刘居士五短身材,年纪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不仅张口唤出了自己的姓名,而且宣称专为向自己讨教武功而来,不由得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他的身上,盯着他移时,忽然开口道:“我认出你来了。你是不是常到府里寻我家大公子的那位刘公爷啊?”
刘居士不意冯惜还能记得自已,禁不住心花怒放,喜笑颜开地向她引见李靖道:“姑娘,这位是我,也是玄感的大哥李靖,官居内殿值长,是长安城中独一不二的少年英雄,今日才从并州返回长安,听在下起姑娘生就得一副国色香,兼之武功高强,遂慕名前来拜访。”
李靖听他信口开河,胡八道,狠狠瞪了刘居士一眼,抱拳冲冯惜道:“在下李靖,今日来得冒昧,还望姑娘海涵。”
冯惜别的都没在意,只是听刘居士声称李靖是长安城中独一不二的少年英雄,心念一闪,遂起了与他一较高下的心思,并不像寻常女子那般忸怩做态,而是也抱拳向李靖回礼道:“既然李公子今日专为与女子比试而来,女子也不便拂了李公子的兴致,就请李公子到院中切磋吧。”着,率先走到庭院当中站定,回身望向李靖。
李靖没想到冯惜当场就要与自己比试武功,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站在距冯惜约十步开外的地方,冲她抱拳致歉道:“你我男女有别,今日切磋技艺,但须点到为止,胜负之事,姑娘不必太过挂怀。就请姑娘画出道来,在下奉陪就是。”
言下之意,并不想与冯惜直接交手过招,而欲采取文打的方式来分出胜负、高下即可。
冯惜尚未开口答话,跟在李靖身后的刘居士已跑着过来,抢先道:“两位既不愿交手过招,倘再不设下一彩头,又有何趣?依我,今日比试得胜者,须收败者为徒,如何?”他一心想要借李靖收下冯惜做徒弟,以方便自己与她时常见面,为求得她为妻创造条件,故有此。
李靖自然了解刘居士的真正用意,冯惜却对此浑然不知,心里想着要用张仲坚的“飞剑刺蚊”剑法来和李靖较量,遂淡然一笑,随口答道:“女子与李公子既是习武之人,自当早已拜师学艺,仅凭一招一式之胜负,便背弃师门,改从他人,未免有大不敬之嫌。依我,莫如将彩头换做今日负者须答应胜者的一个请求,怎样?”
刘居士听了大乐,心想若是李靖胜了,直接要冯惜嫁给自己,岂不省去了许多麻烦,于是便一口替李靖答应了下来。
“女子知李公子是位谦谦君子,不肯与女子直接交手过招,一试高下,故而想到了一个比试的法子:公子请看,这院子里蚊虫甚多,就请公子与女子各持一剑,同时刺灭蚊虫,且请刘公子做一见证,口数一百个数,到时看谁刺灭蚊虫数为多,便算获胜,如何?”冯惜着,随手拿起一把剑交给了李靖。
李靖却不肯从冯惜手中接过那把剑,一俯身,从地上捡起了一截长仅三尺,被风刮落在地的树枝,笑着对她道:“在下今日来得唐突,不敢在姑娘面前动用兵器,但以此枝为剑,与姑娘略比上两下也就是了。”
冯惜见他如此托大,分明未将自己放在眼里,心中更起了几分争胜之心,她自从受到张仲坚行刺杨素的牵连,被杨素软禁在府中之后,还从未与人切磋较量过武功,故而今日才会答应了刘居士之请,与李靖比试功夫,此时见对方全然没有将自己视作真正的对手,心里冷笑了一声,也不和他客气,随即冲刘居士叫了声:“公子可以开始数数了。”挺剑便向半空中刺去。
这“飞剑刺蚊”的剑式出自张仲坚独创,讲究的是稳、准、快三字要诀,冯惜虽不曾将这剑式习学得十分精湛,但也前后习练了两年之久,未等刘居士口中数到十,她已挺剑刺落了一只蚊虫,回头再瞧李靖,竟手握树枝,兀立当地,连出手都还未曾出过,当下忍不住提醒他道:“李公子再不出手,女子胜之可有些不武了啊!”
她话音未落,突见李靖竟不由分,手握那截树枝,使出一记“飞鸟投林”,冲她迎面直刺了过来。
“你要做什么?”冯惜误以为李靖违背约定,向她施以偷袭,怒喝一声,举剑便来格挡李靖手中的树枝。
“姑娘心身后了。”时迟,那时快,不等冯惜手中的剑举起,李靖犹如一只大鸟从她头顶飞掠而过,手舞树枝,在她身后便是一阵刺劈。
冯惜诧异地收剑回身看时,不由得失声叫道:“原来如此,李公子也须当心。”
原来,冯惜方向只顾着挺剑左劈右刺,却没注意到她的剑气在院里空中划过,惊扰到了身后大树上的一个蜂巢,受了惊的蜂群从蜂巢中黑压压一片“嗡嗡”振翅飞了出来,直扑向冯惜的脑后。李靖正是在发现有蜂群从身后偷袭冯惜之后,才飞身向前救她的。
站在一旁的刘居士也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吓呆了,大张着嘴站在那里,忘记了继续数数。
冯惜发现李靖是为解救自己才飞身扑向那群蜜蜂时,本欲举剑来帮李靖驱散蜂群,但旋即发觉自己压根无法靠近李靖身边。但见李靖身形像陀螺似地飞旋不停,无数只冲他飞来的蜜蜂不等飞近他身旁,便被他身上的剑气所逼,纷纷坠地不起了。
前后仅仅用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李靖身前身后的地上已尽是扑地不起的蜜蜂了。
“居士,怎么还没数到一百吗?”李靖抽身跃至一旁,大声问刘居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