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盯着那花看。
魔教地段向来是老木枯藤、寸草不生的灰败景象,极少见到这样新鲜的玩意。
“拿着吧。”是左护法带笑的声音。他背着身子把手伸进来,没有往马车里看。
车厢里安静了一下。左护法手上的花不见了。
江雪面无表情地凑近手心的野花,嗅了嗅。
这样柔软新鲜的玩意,真是有点趣味。他用指尖轻轻碰了一下,就没再去看它。
江雪又恢复了之前正襟危坐的样子。他的袖子底下揣了一朵小花。
马车穿过一片密林。江雪已经坐了半天马车,此时背着手在林子里四处参观。忽而三人都听到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江雪顿了顿,迈步往那个方向去。倒不是要救人,他是魔教教主,匡扶正义什么的,成何体统。话本里的故事都是由事故开始的,小教主想去碰碰运气。
身后两人连忙跟上。
左护法拦住另一个:“看着马车。”
右护法:“凭什……”已经跑到前面的左护法回头瞪他一眼。
右护法:“好的大哥。”
没办法,打不过人家。
他们两人走到那里,树丛遮蔽,隐约看到几个悍匪模样的人正在欲行不轨之事,草丛里还躺着一具白花花的肉`体。
江雪只看出几个人影,立刻就被身后的一只大手捂住了眼睛。
江雪光听声音已经猜出面前场景。
岂有此理,他身为一个骄奢淫逸的魔教教主,又不是吃素的和尚,凭什么不给看?连个春宫都看不得,这教主也太没出息了。
江雪扭头想摆脱那只手,左护法手上不敢用力,双手去挡。教主身段灵活,很快钻了出来,又再次被左护法的身子严严实实地挡住了。
左护法身姿挺拔,堵在江雪身前比他高了半个头。
教主面无表情地抬头看他。
左护法一愣,让教主仰头看人是以下犯上的大不敬。他稍微蹲下了身子让自己和江雪的身高齐平,平静道:“属下该死。”
江雪第一次感觉自己的身高被侮辱了。
这厢两人相执不下,那边已经有人出手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扶危救难正是正派少侠一向的作风。
一位腰间佩长剑的白衣男子,身手利落,剑未出鞘就摆平了几个匪贼。他脱了自己的外袍披在地上那人身上,扶着她站起来。
“多谢少侠出手相助。”那女孩狼狈啜泣着,嘴里说着感谢的话。
两人说了几句话。那位少侠发现了不远处正在看他的两人。
这两人皆是气度不凡。那位小公子华衣锦袍,风华绝代。却是少年老成,气势凌然,一看就绝非凡辈。只是他目光寒凉,无声无息中拒人千里。
白衣少侠略一迟疑,朝他们这边远远一拱手,才带着那落魄女子回去了。
江雪:他好像不喜欢我?
左护法:“教主?”
江雪摇摇头,背着手走了。
黄昏时候,三人到了一处小镇,找了家客栈下住。
天色暗下来,屋子里点起了灯烛。江雪穿着素白的里衣,严肃端坐在床边。左护法正半蹲在他身前帮他脱鞋,一抬头,看到教主没有情绪的眼睛在看他。
江雪:“我在生气。”
左护法手上握着他白嫩的脚踝,一边替他除下靴子,抱歉地道:“属下该死。”
江雪点点头,突然说:“那我要收娈宠。”
左护法:“不可以。”回去该把那些杂七杂八的话本好好收了。
江雪:“为什么?”他补充道“我有钱。”
左护法:“教主的钱是娶媳妇用的。”他把江雪的双脚放回床上,江雪姿势端正地躺到床上。
左护法轻轻握着他的腿弯,把双腿放进里面一些。他掖好被子:“教主好好休息。”
江雪就闭上了眼睛,五官的线条不再紧绷。
江雪到这里的第二天是镇子里的花朝节。
从清晨开始街上就在噼里啪啦地放鞭炮,到处都已经红绸绿彩地布置起来。等到了晚上,热闹更盛,四处都是张灯结彩。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江雪从客栈的窗户看下去,街上人影憧憧,灯火连星汉,是他从未见过的人间烟火景象。
左护法在他身边道:“教主,出去走走吧。”
江雪任左护法替他把外衣穿上,自己把手伸进袖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