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见得?”贺融不动声色,令人完全无从揣测他的态度。
每当这个时候, 谭今就会觉得, 这位陛下真是天生当皇帝的料,连他这种知道兴王与陛下情谊深厚的,也忍不住会想陛下是否对兴王起了疑心。
兄弟阋墙, 反目成仇, 固然有人可以从中获取利益, 但对于这帮跟着皇帝从地方走向中央的臣子来说, 他们却不希望这种场面上演。
可古往今来, 这种事又何曾少了?不说旁的,先前太子不就因为与纪王相争, 急于立功, 才会不顾劝阻跑到云州去,结果连命都丢在那里?
薛潭道:“这些日子我受他们宴请, 也曾赴了几回宴,大多数人都是想要通过我, 来探知陛下的喜好性情,以免日后冲撞惹怒陛下, 但也有少数人,如户部陈筹,大理寺欧阳简等, 对兴王按兵不动颇为不满,认为兴王是收了李宽的贿赂,或者两人达成什么条件,才会如此纵容李宽。”
谭今跟随兴王在岭南几年,彼此相处得还不错,如今周翊也还在岭南,他觉得自己有必要为兴王说两句话,便拱手道:“陛下,兴王……”
贺融抬起手,制止他想要说下去的话。
谭今一阵不安,却听贺融道:“先说说要如何处理此事。”
薛潭与谭今对视一眼,前者道:“以毒攻毒,一味打压并非良策,不如散布更多流言出去,如此一来,百姓不知相信哪个才好,最开始的那个流言,自然也就无人注意了。”
贺融颔首:“不错,与我想到一块去了,这件事就交由你去办吧,至于那些煽风点火的人,暂且按兵不动,等新的流言起来,看他们作何反应,若是偃旗息鼓,便可说明他们是人云亦云,无甚主见,若是蹿得更高,那就有问题了,正可一网打尽。”
他虽已登基,在私下并不常自称朕,对待薛潭他们的态度,也与以往无异。
薛谭二人恭声应是。
“珍时,我有件事要你去做。”
谭今忙道:“陛下请吩咐!”
贺融道:“自前朝起,以策取士已成定例,只因世族势大,惯走举荐与荫封二道,使得取士无法一枝独秀,如今百废待兴,世家势弱,正是大力推行取士之时,你先将具体章程拟上来,三月时便可先在各州府实行,待地方考试告一段落,发布结果,九月就正好让他们上京来考试。”
谭今心头一凛,知道这是头等大事,也顾不上伤春悲秋了,忙应下来。
待两人从宣政殿出来,谭今忍不住道:“陛下这盘棋,下得可真够大的!”
薛潭笑道:“你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