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允之勃然大怒,桌子被整个掀起,碗筷吃食洒了一地。素叶跪在地上,膝盖被碎瓷扎破了都不敢动,吓得直哭。待卫允之拂袖离去,邱嬷嬷才过来叫人打扫,拉过素叶问了缘由,只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以后别再多嘴了,这些事更是想都不要想,殿下的平安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咱们,做奴才的最重要的是本分,知道了吗?”
“是,素叶知错了。”
“你去歇着吧,伤处好好包扎,别落下疤痕。”
最近卫铭之不太好过。
卫恒之要被立储的消息刚一传出,卫铭之就知道自己没希望了。
虽然从小母妃就受恩宠,他自己也是诸位皇子里较受皇帝重视和喜爱的,但是随着年纪增长,卫恒之一直是卫齐最看中的儿子,那个稀奇古怪、体弱多病的老六不知怎么就入了卫齐的眼,抢走了父皇对他的关注。
现如今,卫恒之要做太子了,他们一直明里和睦暗中较劲,要是哪天父皇让位,卫恒之登了基,那还能有他的命在?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卫铭之本想和卫沐之搭伙,毕竟母妃说过,卫沐之的亲生母亲就是被皇后害死的,他不可能帮着皇后母子而不帮他。
“二哥,你好好考虑,弟弟我要说的只有这么多了。”
“慢走不送。”
“哼!”
卫铭之碰了壁,心里老大不爽,又是生气又是着急。没想到卫沐之那个懦夫,这么多年认自己的杀母仇人做亲妈,现在连出头替母报仇都不敢。
“哼,没用的东西,一辈子只配给卫恒之提鞋的贱-种!”
卫庆之和卫恒之一母同胞,又是个头大无脑的笨蛋,终日只知道吃喝玩乐,卫铭之想都不想就跳过他。那么,接下来就是老五卫勉之和老六卫允之了。
老五那家伙说起来比卫允之还大了一岁,却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而且他的母亲出身卑微,实在是难当大任。反观卫允之,年纪虽小,却心机深沉,又得卫齐宠爱,加上他一出生母亲就难产而死,这些都是可以下功夫的地方……
虽然对这个六弟极其不喜,卫铭之还是耐着性子登门了。
“六弟,好久不见,最近在忙什么呢?”
“哦,是三哥啊,三哥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上茶!”
“六弟似乎不太高兴啊,难道是有什么不快的事?不妨说给哥哥听听,哥哥给你出主意。”
“唉,下人不安分,早上教训了,有点生气,都是小事。”
“哦,这个啊,宫里人多口杂的,难免有些不守本分的奴才,六弟不必放在心上。咱们这些做主子的犯不着跟奴才们计较,有失体统,你说是不是?”
“三哥说的对,弟弟受教了。”
“哈哈……话说回来,大哥的事六弟听说了吗?”
“大哥的事?不知道三哥指的是哪一件?”
“呵呵……六弟何必装傻,咱们都是明白人。”卫铭之抿了口茶,半个身子倚在桌上,凑过来低声道,“六弟啊,再不有所动作,黄花菜可都凉了。”
卫允之作不解状。
“三哥,有话不妨敞开了说,你这样顾左右而言他,弟弟愚钝,实在是听不懂啊!”
“你!”卫铭之险些破功,稍稍安定,又笑了,“六弟,大哥什么样的人,这些年你也看到了,夜叉脾性,阎王手段呐!别的人我不敢说,你,呵呵,怕是跟我一样,多多少少得罪过大哥,这以后的事,咱们得早做打算啊。”
“三哥这是急了?”
卫允之终于笑了。
“哥哥我没有六弟好耐心,年纪轻轻的便练就了这一身定力,哥哥佩服。”卫铭之抬手抱拳,表示服了。
“三哥,不是弟弟不识抬举,实在是三哥你杞人忧天了。”卫允之端起茶杯,悠悠吹开茶叶,又微微抿了一小口,再轻轻放下,“都是自家兄弟,打打闹闹都是正常的,哪有三哥说的那么严重?再说了,大哥从小就是兄弟们的表率,对我们甚是疼爱,连父皇都夸他仁孝友爱,颇具长兄之风。三哥,这些伤感情的话就不必再说了,咱们兄弟许久不见,聊点家常话就好。”
卫铭之又一次碰了壁。兄弟七个只剩最小的卫行之了。
卫行之年纪虽小,心智却不差,再加上他那个恨不得把“我要当太后”几个字贴在脑门上的母亲,卫铭之觉得这七殿下的住所还是有必要走一趟的。
早就说过,这座城是不存在秘密的。只要有心,没有什么可以真的做到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很快,卫铭之的一举一动,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三殿下先是去找了二殿下,似乎被拒绝了,出门时很生气。从二殿下那儿出来,三殿下直接去了六殿下那儿,出来时脸都黑了……”
小太监说到这儿,忍不住笑了。
“然后呢?”
“最后去了七殿下那儿,似乎谈得不错。”
“本宫知道了,下去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