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枢机笑,“这也值得吃醋,我们虽住在一起,他却对我始终以礼相待。”

“你们还住在一起?他堂堂北狄四王子,搭不起两座帐篷吗?”商承弼气得冒火。

晋枢机只好凑过去吻住了他气得要起泡的唇角,“好了,灾民的事已经够让你着急的了,就别再为我上火了。”

商承弼掐着他腰,“朕要一辈子把你留在身边,藏起来,让别人再也看不见你,再也不能和朕抢,想都不能想。”

商承弼俯视丹墀,“就是这样。临渊侯献策有功,朕打算将平东、三徽二邑赐给他。”

“皇上!”梁方重重叩首,“黄河水患,颗粒无收。米价高涨,饥民陡增,流离失所,灾成十分。难民纷纷入京,引颈以待皇上旨意。皇上两日之内三度下旨,不言赈灾,不言济民,临渊侯除爵又复,楚地免输罢赋。如今皇上又有殊赐,皇上,黄河两岸的灾民寒心啊!”

商承弼身中一镖一剑,虽然素来身强体壮,但到底也是重伤初愈,更加上连日大雨,伤口结痂处隐隐作痛。他这些日子早被晋枢机几度濒死累得心力交瘁,却还日日强撑着上朝查问疫情,如今好不容易晋枢机身子好些,梁方居然又指责他不关心民间疾苦,商承弼素来严惩贪官,抚恤黎民,自认为吏治虽严,对百姓还是不错的。如今被梁方在朝上这么一喊,明摆着说他重美人轻黎庶,这可比什么嬖宠误国要严重的多了,当下变了脸色,“朕登基九年,黄河四度决口,朕年年命人疏浚水源,加固堤防,己亥年甚至另徇新道。前年去岁,也算雨顺风调,谁料今年初旱,已现灾情。秋节刚至,天降洪芒。登州府奏报,八月一月,秋雨淫霏,连月不开。河南甘肃也报上灾情,朕心念百姓,忧心如焚。这几日京安也不得消停,朕每日在寝殿之内,听着檐下雨声,寝不安枕,食难下咽,没有一刻不为灾情愁沉。五月以来,朕陆续拨下银两近百万,临渊侯将自己的仓储都拿出来赈灾了,你们各个食君之俸,又有谁能替朕分忧!”

“臣等万死,臣等无能!”阶下众臣叩首。

商承弼一挥衣袖,“你们也不必万死,如今国库空虚,每人上交半年的俸禄,用来赈灾也就是了。”

“吾皇英明,臣等愿为君分忧。”众人答得整齐,却各个肉痛。不免在心中暗骂梁方多事,历朝历代赈灾,皇帝虽要大家拿钱,哪有这样明抢的。皇上说他寝不安枕食难下咽是忧思百姓,谁信啊。两天之内三度下旨,除爵的信使还没走出京安呢,就又被封爵的快马给追回来了。说来也真是怪了,一个降臣,能得圣上如此青眼,安分守己闷头吃好处也就是了,御使平时骂你两句,就当听着消化了。偏日日生事闹得大家都不安分。梁大人也是糊涂,皇帝是天下最好面子的人,夏桀商纣都听不得别人说他只顾享乐不管百姓死活呢,这下好吧,大家都要送上银子给皇上出气,这临渊侯的采邑还是得封。哼,把平东和三徽送出去就算客气了,早前内宫传来消息,不是说,这位临渊侯还要封王嘛。真不知道皇上在想什么,本朝不封异姓王,于家拥立幼主,多大的功绩,也不过两公一后,一个叛臣竟然想封王?好在他父亲那个有名无实的楚王已经变成了楚子,可皇上还是补偿似的赏这个赐那个。哼,临渊侯?从前是倚色欺主,现在便是恃宠行凶了。真是祸水,皇上也是糊涂,坐拥天下富有四海,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偏偏被一个降臣玩弄于鼓掌之上,倾国之色那也是个男人,后面也就一个洞,有什么稀罕。

“你回来了?”晋枢机站起身迎接商承弼,“怎么今日下朝这么晚?累坏了吧。”

“你身子不好,快别过来。”商承弼张开手让小太监除了蓑衣,“雨珠子打着窗,是不是睡不好?”

一溜的太监宫女跪着捧上热水巾栉等物,商承弼温了手才过来握住晋枢机,“怎么腕子这么凉,伤口是不是灌风了,疼不疼?”

晋枢机摇头,“不疼,也不冷。倒是一直睡着,还有些热了。刚才冯太医来请脉,说我气色好多了。”

商承弼笑着扶他坐下,晋枢机命人摆饭,原本午膳的定制是一百二十八道,商承弼自从有晋枢机陪着,便喜欢和他围炉对饮,顾不上以乐侑食,也不耐烦再去嘉明殿,更懒得让几案子几案子的上了撤撤了上,虽然尚食局还是按照定例做,但几乎都不摆在眼前了。如今灾情严重,商承弼索性做出个完整的样子来,将自己每日的定例减了一半,皇后紧随其后,裁剪了六宫用度,人人皆称贤德。如今,太监们一水地摆上金瓜盒,奉御尝了膳,便是二人闲话,晋枢机给商承弼夹了一片山药,“秋日津气干燥,吃些甘平的东西。你的功夫太过霸道,要多食润肺的东西好解秋燥。我叫他们炖了小建莲的汤,一会儿就送上来。”

商承弼握着晋枢机的手,“重华,你对朕真好。”

晋枢机笑了,“有什么好的。你每日忙着朝野上的事,我不能为你分忧,便帮你打点这些也是好的。”他又替商承弼夹了菱角,“我特地吩咐了,炖得比较烂。”他自己小小盛了半碗薏米粥,病得沉沉的,倒是吃不下饭,“驾骖,我想过了,你说得对。人生匆匆数十寒暑,要的东西不能太多。我做错了那么多事,还能依然留在你身边,就应该珍惜。我们都要好好的,别再浪费光阴了。”

商承弼正挟了一片芝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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