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灼冲他一笑,说道:“他才不会不耐烦呢!他炎焱,别的没有,就是有耐心。不然也不会…也不会等谢凌鸢那么多年了。”
“是啊。等了活着的二十一年,又等了死了的二十一年,也不知这二十一年他是如何过的。不过,他们这也算是生同衾,死同椁了。”柳千叶牵起他的手,“所以啊,炎焱他活得不耐,想要去寻谢凌鸢,你便成全了他罢,莫要太伤心了。”
“阿灼。”楚天栩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见炎灼情绪稳定了下来,才说道:“师尊他今年,又不来么?”
“我叫赤枭去叫了,不过他老人家若是想来,应该也不必去叫了。年年如此,赤枭怕是又要白飞一趟了。”
话音未落,便听到赤枭的鸣叫。俨然是不出意料,又是独来,独往。
楚天栩喟叹一声,“算了,来了也只是徒增伤怀罢了。”
“嗯。”炎灼看向西边残存的一丝余光,“天马上黑了,我们也回吧。”
“好。”
“师兄,你这里我常收拾着,过几日再来看你。”炎灼看了那墓碑最后一眼,牵起柳千叶的手,“走吧。”
三人齐齐回了头,又齐齐定住了。
太阳落山,带走了最后一片余晖,也模糊了眼前的身影。
炎灼使劲揉了揉眼睛,哆哆嗦嗦地拉了拉柳千叶的衣袖:“叶子,你,你看见了么?”
“看见了。”柳千叶的声音中满是难以置信,“是幻觉吗?”
“不是幻觉。”楚天栩压抑着心中的狂喜,他已经确定了,奇迹发生了。“炎焱他...像我一样,活过来了…而且,还带着谢凌鸢。”
“可那是三个人啊?”炎灼诧异地说道,“还有一个,是谁啊?”
“不知道…”
噗嗤一声轻笑,“三个傻子。”
不会错了,是谢凌鸢的声音。
“师兄!”炎灼猛地扑到炎焱的身上,他身量与炎焱差不多,直接给炎焱撞了个趔趄,他连忙扶住炎焱,“真的是你吗?你回来了?”
“是我。我回来了。”
炎灼紧紧拥住了他,不断用拳头锤着他的后背,骂道:“臭炎焱,死炎焱!你就知道小美人儿!把我一个人抛下,你可知道我这二十一年是怎么过的?你就是个大混蛋!”
炎焱任他打骂,不置一词,只是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着他。等到炎灼终于骂够了,这才温声说道:“气消了没有?”
“没有!”
他嘴上说着,却还是不肯放开炎焱,紧紧搂着他的腰不撒手,就像小时候对他撒娇一样,下巴垫在炎焱的肩上,嘟囔道:“想死就死,你就是个自私鬼!”
“好啦,都是我的不是,我错了,给你赔罪,行不行?”
“你当然得赔罪!”炎灼又狠狠锤了他一下,“再也不许走了,听见没有?”
炎焱在他鼻尖一划,笑道:“嗯,再也不走了。你与小鸢也四十二年不见了,他也想你得很,来,我再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炎焱揽着炎灼的肩膀,又嘲赤枭挥了挥手,“赤枭,想我了没有?”
赤枭早就高兴地飞了好几个跟头,发出轻快的啼鸣,一跃而下,落到炎焱的面前,不停地忽闪着翅膀。炎焱抚了抚他的羽毛,“赤枭,对不起。”
赤枭嗷嗷叫了两声,炎焱笑了笑,“谢谢你,好兄弟。”
炎灼冲着赤枭喊道:“笨鸟,快去把师尊叫来,他老人家定要高兴坏了!”
赤枭冲他呜噜呜噜地哼哼两声,便急匆匆地飞走了。
楚天栩在一旁站了许久,他是重生过的人,自然比炎灼和柳千叶淡定得多。但即便这样,他仍然感到不可思议。谢凌鸢重生了,炎焱也重生了,而且他们竟然相遇了,这要有多大的运气,多大的缘分,多大的勇气,才能解释这不可名状的命中注定。
等炎灼闹过,他这才迎了上去,“焱儿…”
“师兄…”
“什么都别说了,师兄都懂,回来就好。”
炎焱重重地点了点头,走上前去,三兄弟抵头相拥,纵声大笑起来。
笑够了,楚天栩才气喘吁吁地对炎灼说道:“快去哄哄你家那位吧,那哭的,梨花带雨的,停都停不下来。”
炎灼一听,忙看向柳千叶,果然见他拉着谢凌鸢的衣袖,正哭得泣不成声。倒是谢凌鸢,眉眼中含着笑意,一直在柔声安慰着他。
“好啦好啦,柳公子,你也一百多岁的人了,怎的还像个孩子似的爱哭?”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柳千叶用手帕抹了抹眼泪,抽抽搭搭地说道:“你..你一个天妒人怨的大美人儿,怎的…怎的成了这般…模样…”他见炎灼来了,忙扑到炎灼怀中,哭道:“阿灼..谢凌鸢他好可怜..他容貌毁了..我..我好难过…”
谢凌鸢无所谓地笑了笑,“炎灼,看看你家这个没用的,本是劝慰我的,自己倒哭得涕泗横流的。”
炎灼没有接话,他方才见到炎焱太高兴,又暮色昏沉,没发现谢凌鸢有什么变化。此时离近了,看到他满面疮痍,竟抱着柳千叶一起难过起来。
“…呜呜..叶子,小美人儿他得受了多大的罪啊!我们以后好好对他,再也不跟他吵架了..呜…”
“..是啊,谢凌鸢本来瞎了就够可怜了,怎么老天爷还这么对他..”
“...”
两人抱作一团,谢凌鸢无奈地捏捏眉心,“真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