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三天就要过年了,天气却还是冷的像冰,汪嬷嬷一步步的陪着卫安走在回房的路上,几次看着卫安又欲言又止。
今天长宁郡主的态度毫无遮掩的摆在那里,以后卫安的日子怕是难过了。
不仅是长宁郡主的冷......
汪嬷嬷更担心卫安心里难受,这么多个日日夜夜,都是她陪着卫安成长的,她最知道卫安对母亲的孺慕之思和向往。
当初卫安发着高烧,神志不清,迷迷糊糊喊的也是形同虚设的娘.......
她下定了决心,等宋楚宜才迈进了门槛,就不避讳的道:“姑娘可不要自己糊涂了。”
她对纹绣和玉清使了个眼色,等纹绣和玉清把门关上了,才扶着卫安坐下,看着纹绣玉清给她拆头发,带着些惆怅和委屈的看着卫安:“那不是您母亲......就算是给了银子养了您......那也是应该的.......”
玉清之前不好插话,看卫安一言不发,心里也有些替她难过委屈,看着镜子里的卫安跟着点头:“姑娘,汪嬷嬷说的没错,郡主不心疼您,您可不要犯糊涂。”
别人捅刀子,卫安能精心设计把人送上死路,可是自己人能怎么办?
也一样杀了吗?
那卫玠怎么办?
老王妃怎么办?
真是前后左右都为难。
卫安最近的话越来越少了,汪嬷嬷看着她日渐沉默,简直比被人拿刀扎心窝子还难受,搂着卫安轻轻的拍她的背:“您也不要难过......总会好的.......”
不会好的,如果她自己不努力的话,卫安牵了牵嘴角算是笑了,却还是连一个字都不想说。
说什么呢?说什么都没法儿排遣心里的痛苦,说了只会更加难堪而已。
她只是静静的窝在汪嬷嬷怀里一会儿,又抬起了头,郑重其事的叮嘱纹绣和汪嬷嬷:“母亲回来了,晨昏定省都是应当的,只是汪嬷嬷你都不用陪我去了.......以后能离正院远一些,就远一些吧。”
她不怕长宁郡主的刁难。
在她对长宁郡主的忍耐还没用光之前,她是不会怎么样的,毕竟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可是如果长宁郡主跟上一世一样,碰了汪嬷嬷。
那就真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她不会看在卫玠或者任何人的面子上的。
在她心里,汪嬷嬷远比这些除了老王妃之外的人加起来的分量都重的的多了。
汪嬷嬷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这样郑重其事,却很听卫安的话,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卫安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做足了准备。
她也以为自己功夫早就修炼到家了,什么打击都承受的住。
可是等到第二天请安的时候,长宁郡主笑着说要带孩子们回去拜见拜见外祖母的时候,还是有些诧异。
卫老太太更诧异,她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众人,皱了皱眉头问:“你说谁不去?”
长宁郡主昂首挺胸,丝毫不惧的跟卫老太太对视:“卫安不必去。”
她对卫安指名道姓,并不讳言的道:“都是自家人,这么多年我母亲对她也算仁至义尽了,可她要是再顺杆子爬,就是不知足了罢?”
三夫人二夫人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卫老太太却听懂了,她看了卫安一眼,忽而笑了:“不去就不去罢,你们既然要去,就尽早,时辰晚了,也不像话。”
长宁郡主不知道怎么说服的卫阳清,反正终究是领着自己的孩子们去了,不仅卫玠卫玉珑,连庶女卫玉珀也领去了。
这是故意在打卫安的脸。
三夫人心知肚明,却一个字也没说,对着卫安还更亲热了三分,笑着让卫安跟卫玉攸她们去清微堂烤鹿肉:“家伙都准备好了,也有鹿肉也有羊肉,随便你们怎么吃,随你们高兴就好。”
卫玉攸向来是喜欢这些的,闻言笑的开心:“那我要去换件衣裳,否则不好看。”
三夫人当然没有不由得她的,笑着看她出去了,自己又跟老太太禀报了,准备去议事厅理事。
可她走到一半听见孔嬷嬷来传消息,又匆忙回卫老太太院子里告诉卫老太太:“陈夫人来了......”
陈御史的妻子,方氏。
卫老太太还记得这次方家的顺水推舟,眉间掠过一丝嘲讽,不动脑子也猜得出陈夫人是为什么来的。
她手里的参汤一口没喝,尽数交给了花嬷嬷,又回头吩咐三夫人:“去把人领进来吧。”
卫安坐在她侧面,她侧过头去冲卫安笑了一声:“等了这么久,总算是来了。”
方家这回的事做的也太不地道。
当初方正荣被设计的事还是卫老太太告诉的方家,后来平阳侯府和曹安打算把冯家和三皇子之死的事栽赃到方家头上,也是卫家给方家透露的消息。
可到头来,方家和方皇后半点儿感恩的打算也没有,还充当人家手里的刀,这就实在有些卑鄙了。
因为这事儿,卫老太太等陈夫人进来了,神情也仍旧是淡淡的。
方氏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的笑着推女儿陈绵绵给卫老太太请安,很是温和的道:“老太太,给您拜个早年了......”
这个可不是拜早年的时候,大年二十九了非亲非故的往人家家里蹿,没点事儿怎么可能。
卫老太太也不同孩子为难,淡淡的让陈绵绵起来了,又让花嬷嬷拿见面礼。
方氏搂着女儿,期期艾艾的同卫老太太说情:“老太太,说起来,我是为了赔不是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