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琛反过身来优哉游哉的笑了笑:“托你的福,挺顺利的,你挺聪明啊。”他语气寻常,脸色也正常的很,就像是只跟卫安在闲聊一样:“居然连沈亮在外头做什么生意都知道,这倒是让我有些吃惊了。”
他怀疑过卫安无数次了,这世上绝不缺聪明人,可是再聪明的人,也不该有手眼通天的能力,叱咤风云的那些大人物尚且不知道的事,卫安却件件都知道。
可卫安从前总是对于这些讳莫如深,偶尔逼得急了,也只是说些有的没的,说什么上天赐福,说什么做梦警示。
沈琛的目光幽深,他想起了之前自己做过的那个梦。
在梦里,他的确见过梳着妇人头的卫安,也是卫安告诉他,他的父亲的死有蹊跷.....
只可惜他记得的却不多,那个梦淡薄的像是水里的倒映,一触就破了。
当他回京城真的接触到卫安的时候,除了觉得上天示警,他又觉得或许还有另一种可能------或许这一切都在卫安掌握之中呢?
他师祖张真人说过,术法并非虚无缥缈之事,有厉害的术士,是能以药物令人产生幻觉的。
虽然有些无稽,可是遇见卫安之后所发生的事,不得不让他跟师祖提醒的那样,怀疑起卫安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此神通广大,一步步算计,把他拉来当做同盟。
卫安不知道他已经想的那么远了,可是他语气里的试探却是听的出来的,皱了皱眉头跟他说:“我从前告诉过你,你不信。那你便当我有奇遇好了。”她淡淡的往梅林尽头瞥了一眼:“反正到如今为止,跟我合作还是利大于弊吧?”
沈琛原本也不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听出了卫安的冷淡就换了话题:“你说的是,是我无状了。我这回去晋地还算顺利,证据都拿到了。”
卫安说沈亮跟盐城知府有勾结,并且入股盐城知府如今做的生意------往关外走私的生意,他去了一趟,果然拿到了证据。
卫安嗯了一声。
沈琛便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现在郑王知道你是她女儿了,可你们还不是相认的时候。要相认,就得把眼前这道难关给跨过去-----明家当年的事千头万绪,你准备从哪里开始查起?”
明家的事不能说没有线索,其实线索是很多的,卫瑞去云南追查就遭到过追杀,如今又有个两广总督冒出来,卫安手里还有个杨庆和......可正因为线索太多了,也容易让人迷失方向。
“你先把沈亮的事处理好吧。这个把柄用好了,或许会有奇效的。”卫安看着他提醒了一句:“当年的事,平西侯是既得利益者......虽然他或许是蠢了一点,可是......冯氏不蠢啊,冯贵妃也不蠢。”
卫安不管冯贵妃是不是经过了丧子之痛所以丧失了理智,也不管冯贵妃到底是不是就是在针对卫家,反正冯贵妃对卫家出手是事实。
既然有第一次,就或许会有第二次。
仇家这种东西,不能化敌为友的话,只能让她消失。
卫安已经深刻的看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不是她一心向善,别人就会看在她变好的份上放他一马,是敌人就是敌人。
长宁郡主如是,冯贵妃也如是。
反正她已经不指望谁能看在她变好的份上对她好一些了,那干脆就坏到底好了。
沈琛嗯了一声:“我明白了。”
他向来是个很聪明的人,卫安看着远处不断跑来的人,整了整自己的衣裳缓慢下了亭子。
玲珑急的脸红到了脖子跟,连气也喘不匀,看见了卫安,竟然一时连行礼也顾不上,主仆之分也没了,一把拽住卫安的手,断断续续的问她:“八小姐呢?!八小姐呢?!”
“你不知道?”卫安故作疑惑:“刚才你不是使了个小丫头过来,说外祖母要见我吗?八妹妹非要跟我一起去,我拗不过她,半途却又要方便,八妹妹便自己先走了。”
玲珑登时面如死灰,分明是冰天雪地的天气,她额头却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飞雪呢?!飞雪是死了吗?怎么会让卫玉珑也跟着去?!
卫安的手被玲珑下意识的攥的发白,指尖已经青白一片了,蓝禾咬着牙一把拍开玲珑的手,忍不住发怒:“玲珑姐姐是王府调教出来的人,怎么这样没有轻重?看我们姑娘的手都被您给攥的青了!”
玲珑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卫安的手青不青,她铁青着脸瞪了蓝禾一眼,转身便跑。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等到看着长宁郡主一行人出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如同浸在了冰水里,冷的几乎要打颤了。
她下意识的想跪下请罪,可是老王妃和长宁郡主却看也没看她一眼,纷纷越过她往前头去了,她跟在后头亦步亦趋,心里闪过了无数个念头。
这不关她的事......
她想跟长宁郡主求饶,长宁郡主却顾不上她,出了王府上了马车,还在跟镇南王妃僵持:“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们上的是镇南王府的马车,镇南王妃在自己的地盘上很是挥洒自如,之前在寺里要回来时的那份卑躬屈膝再也看不见了,轻描淡写的看了看自己已经逐渐恢复润泽的双手,轻声道:“我能有什么意思?既然两个孩子情投意合,之前王府本来又许过要跟妹妹你的孩子联姻的承诺,自然是践行诺言的时候了。”
她抬眼正视长宁郡主,一眼不眨的加重了语气:“事已至此,妹妹心里也清楚,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当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