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还欠着秦罗公主,不过那是私事,怎会比教中事务重要?”
“赤座如此说了,本尊自然欣慰。赤座既然有此心意,此地就交由赤座处理了。”闻祭说着,转身踏上了马车。看了一眼不在状态的莫声张,他决定让他留在中原,今后莫声张是什么模样都与他不相干,气运愈盛也好,就此消弭也罢,全看他自己的造化。而宋如峰,即便他远在纳主也能将其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即日,宋如峰便要生活在他的目光之下。
“先生……”泽兰对着闻祭伸出手,眼神无辜,柔弱无害。闻祭垂下眼睑,缓缓伸手,手心覆在她的手上,然后抽离,“清屏,带着她。”
清屏看了看花间酒,后者注视着一地残血,嘴角的笑容模糊,她转身静静上了马车。鲁山也坐好了,待清屏和泽兰上了车,便驾着马车离开了。
其他红莲教众自觉上前清理尸首,花间酒看着被留下的莫声张,浅笑道,“就剩你我了,莫先生。”
莫声张看他一眼,面容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你我不是一路人,从来不是。”说完,他转身走入夜色里。前路迷茫,但是好过待在这种地方,他一刻都不想再停留。
花间酒幽幽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不是一路人?哪路人呢?也许我们就是一样的,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晨光熹微,大街上已经有小商贩挑着担子经过了,客栈避开了繁华集市,坐落在寂静的城北,路过的人都不会为这清冷驻留。城北居民日常:每天早晨都能看见店小二在门口懒洋洋地伸懒腰。
苏二靠着门框,一身短打,双手抱着胸,两眼无神地耸搭着,慢悠悠张大嘴,打了个哈欠,像是用尽了力气,懒散地倚了回去。
门旁的小孩儿挂着半截鼻涕,眼巴巴看着苏二,还含着手指头。
“你别看我。”苏二挑着眉毛,不客气地指着小孩儿,“你以为你看着我我就会心软吗?你要真在乎,你就不会这样做了,我今儿就告诉你,你再怎么看我,我都不会去的。”
小孩嘴一撇,裂开嘴就准备哭,苏二眉心几乎要拧了一圈,眼神不由自主往那半截鼻涕飘去,眼睁睁看着鼻涕缓缓往下淌,还差一点就流到嘴里去了。
“打住!”苏二实在忍受不了这种场景,掏出抹布麻利地把鼻涕给他抹了,“你爹妈哪去了?你怎么就盯上我了呢?”苏二嘴里唠唠叨叨,给小孩擦鼻涕,一只手就在他脸蛋上拧上了。
“怎么了?”
“这小屁孩特淘气,要是我儿子,铁定一天三顿打,顿顿不落!”苏二说完才发觉不对劲,往后一瞧,吓得差点把手中的小屁孩扔出去。
“教主!”
闻祭头微偏,看着那个虎头虎脑的小孩儿,小孩半点不怕生,瞪着眼睛看着他,伸手抓住了他的衣摆,咧嘴露出了一个憨憨的笑容。
闻祭嘴角微翘,把小孩儿抱了起来,手指自然而然地掐在了他脸上嘟嘟的软肉上,“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乖乖任他捏,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叫虎子,我大名叫许百金,我长大要挣大钱的。”
小孩就是有意思,闻祭笑意温柔,眼眸温润,看向苏二,“他要你做什么?”
苏二嘴角一抽,相当无语,看着那个在教主怀里卖乖的小屁孩就想揍他。憋了一阵,说道,“他要我帮他去把树上的猫捉下来。”
闻祭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一顺手就做了,便轻声细语向虎子问道,“你的猫在哪?”
虎子利索地往一个方向一指,小身子扭得认真,“就在那。我家赛虎可怕高了,上了树就下不来。”
猫,叫赛虎,孩子,叫虎子……这名字也取得有意思。
闻祭向着他指的方向走去,苏二眼瞧着教主都走了,只能耸拉着头跟上,在教主看不见的地方朝着小孩龇牙咧嘴。
闻祭走到了一棵大树旁,虎子指着那棵十多米高的树,“大哥哥,就这棵。苏叔叔,你就帮我这回吧!”
苏二一脸郁闷,教主年轻貌美,就是大哥哥,我这阳光灿烂一小伙怎么就轮到叔叔辈去了呢?苏二两眼透着生无可恋,看闻祭笑得开心,叹了口气,挽起袖子,走到了树下。
闻祭看他挽起了袖子,让开几步,苏二双手抱树,然后两脚离地,攀上了树干,蹭蹭蹭几步就蹿了上去。
闻祭愣了一下,这速度确实快,但是这姿势就……真是耐人寻味,难看得也是别具一格。不一会,苏二就下来了,手上抓着一只三花猫,正瞪着一双眼,一脸惊呆的表情。
难怪说什么主人养什么宠物,闻祭觉得这只猫和小孩挺像的,怀里小孩对着猫伸手,闻祭就把他放下了。苏二抱着猫,满脸不忍,舍不得放手的样子,闻祭奇怪地看他一眼,苏二欲言又止,把猫还给了小孩,那一脸悲壮,就像那只猫是他的一样。
虎子小心翼翼地接过猫,小手在猫背上顺了几遍,“你怎么老是跑到树上去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上去了就下不来?”
赛虎满眼惊恐,猫脸极肖人地显出了生无可恋的表情,闻祭还在为那只猫的表情丰富而赞叹的时候,剧情陡转,横生变故,超出了闻祭的想象。
虎子把猫往地上一放,猫刚准备撒丫子狂奔,就被一只手抓住了猫尾巴,虎子双手握住猫尾巴往回拖,“大哥哥,苏叔叔,我先回去了,我娘还等着我吃早饭呢。”说完,他就这么拖着猫尾巴,把赛虎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