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酒出手拦截,将那即将劈上桌子的手挡在半途,“公主何必如此,在下何德何能得公主青眼,公主还是早日忘了在下吧。”
殷玉宇打开他的手,挥剑划向他的胸口,“谁还惦记你!你、你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三年前说好娶我,说好的……说好的……”泪珠儿滚落,殷玉宇气恼地抬手擦眼泪,气得把剑扔在了花间酒脚下。
花间酒轻叹一口气,眼中满是怜惜,却也只是怜惜而已了。
“莫哭,公主哭了,在下真是罪过大了。”
殷玉宇随手拭去泪水,红着眼眶,目光透出一分冷然,“你罪还不大吗?你之罪,不是欺君,不是离职,是伤我一颗真心,是辜负良辰美景。”
花间酒静静伸手将她发丝拨开,殷玉宇就是如此,从小便是这样决然,挣扎得受伤也不放。他又怎么忍心再说,他是将她当妹妹看待?
殷玉宇情绪逐渐稳定了下来,花间酒瞟了泽兰一眼,那女人却笑得灿然,带着几分童真。
“苍山派被灭门之事,我不能不管,”殷玉宇说道,“江湖一直动荡,与朝廷本就是针锋相向,如今苍山派在我的地方被灭门,又该有人挑起事端了。即便那日我不在墉都,也脱不了干系,到时又是将矛头对准朝廷,我也承担不了这个责任。”
“那公主想要如何?”花间酒拾起脚边的剑,递到了殷玉宇手中。
“你要将所有的责任揽下吗?”殷玉宇反问道。
花间酒一笑,温文儒雅,还像是多年前那个才华横溢的少年侍郎。他说道,“揽下又怎样?我红莲教本就不忌于被人记恨的,不过是在万千罪名中再添上一条罢了。”
殷玉宇将软剑放回腰间,良久,才道,你变了。我那温文尔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的,他谨遵儒生教条,从不僭越,怎么会让自己背上罪名。”
“公主也变了啊,”花间酒轻轻抚过她的发,“千金娇贵的秦罗公主,也会顾及朝堂局势,但,这样很好,很好。”
殷玉宇鼻尖一酸,又是快要哭了,生生憋回眼泪,掀了旁边的桌子,“就算不打你,我也要出了这口气的!”
花间酒无奈叹气,出手拦着,免得又招惹到楼上那位了。
“公主。”门外有人对钟伯说了什么,钟伯一脸慌乱地走过来,“王爷府上来人说,王爷不见了。”
殷玉宇回头,睁大眼睛,“什么?小弟怎么会不见了?”
钟伯说道,“今日公主出门之前,王爷就离开了王府,身边没带下人,不知去了哪里。不过,听王爷身边的侍卫说,王爷经常来这家客栈,今日极有可能是来了这里的。”
“你看这里哪有?那群废物!是怎么照顾王爷的?不知道王爷不认……不常出行吗?”殷玉宇气极,火爆脾气又要发作起来了。
缩在柜台后看热闹的苏二推了推旁边的唐妄,唐妄眼皮一掀,薄薄的嘴皮子就开始刻薄起来,“推什么?你要是乐意去找你便自己去,爱心泛滥也别拉上我,什么猫猫狗狗走丢了还要我找,你是觉得我太闲还是那王爷落魄得找他的人都没了?”
“你不是还要人罩着这间客栈吗?有了王爷照拂,官府都不过问我们的事了,可不是沾了王爷的光?”苏二揶揄道,“毕竟还是掌柜的,你也不会妄想就凭一次领路就能一劳永逸了吧。”
唐妄瞥他一眼,不言不语,撩开帘子去了后院。
苏二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哼着小曲去听下面传来的情报了,要说每日最期待的,就数搜集情报了,他也乐得听那些琐碎小事。其实说起来,这些微小之事看似不起眼,却能从中窥得大造化。零碎的部件逐渐拼凑成一张轮廓,再由血肉让其丰满起来,顺着蛛丝马迹,便能得出一张完图。
至于公主殿下,教主都不管她了,他还能说什么?随她去咯,反正还有花间酒在这里“伺候”着。
殷玉宇不能在此久留,看在花间酒的份上,她与红莲教井水不犯河水,以免诸多牵扯,但红莲教,此次必定要在中原武林留下恶名了,今后红莲教便是众矢之的。殷玉宇看着花间酒,即便百般不舍,但这是他选择的道路,她再也无权干涉。
狠狠心,殷玉宇走出了客栈,在此一别,便是与前尘了断,她与他,再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