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上被电得焦黑的皮肉,闻祭唇边笑意冰冷,说道,“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招。”
司南说不出话来,摆摆手,伸手要水喝。闻祭屈尊倒了杯水,递过去,司南喝了几口,咳了几声清清嗓子,觉得好了很多,至少能讲话了。
“你真是好狠的心!”司南一脸控诉,嗓音嘶哑,脖子上留了青紫的印记,看来刚才确实被掐伤了喉咙。
闻祭也咳了几声,眼睫一垂,披散的长发从肩头滑落几缕,衬得整个人单薄又虚浮,像是抓不住的虚影,用力一捏就散了。他脸色苍白,说话也是有气无力,“我身子骨弱,你别气我。”
司南古怪地看着他,明知道他是故意的,却还是提不起气来了,就觉得一口气哽在胸口,咽不下去,也发不出来。过了一会,那股劲儿过去了,脸色也缓和了许多,说道,“你这么对我,我都没直接弄死你,看来是真爱无疑了。”
闻祭笑而不语,意味不明,然后开口,“你在红莲教教众眼皮子底下对本尊动手,还留了痕迹,嫌命长吗?”只是给那个固执的小东西如何解释?直说是不成的,叫人为难。还好在手臂上,袖子遮得住。
“那你还掐我了呢!”司南气鼓鼓地指着他,“你有你红莲教众护你,我若羌大军压境,怕你不成?”
“大军?在哪?”闻祭面容沉静,直直看着他,“本尊可刚收到消息,乌图雅掌控全军发起进攻,庆军节节败退,若羌前行百里有余。”
司南脸色微冷,直觉不可能。喀苏才是握着军权的人,乌图雅虽有势力,却也不足以指挥大军,更何况庆军之内武将能人不乏,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视线移到闻祭身上,含着毫不遮掩的怀疑,司南断定闻祭暗中使了诡计,是什么呢?
闻祭懒得多做解释,相信司南这么聪明,一定想得到的。留了司南一个人思量,他便除了外衣,躺回床上去了。
其实也不算多大的事,他不过是让苏二散了点风声出去,有人要对皇帝不利。这也算不得妄言谬说,确实有其事,眼前就有这么一位呢。
皇帝一个人在京,那位肯定放不下心,宫里眼线少不得,只怕每日吃食都被人了若指掌。这关头虽说盛事已过,皇城陆陆续续恢复常态,却也是这时候最难防备,人流变幻的当口,若是有人做了什么,线索混杂,更难追究。
眼线把消息带出去,回来的时候自然不能是一个人回来。穆崇云,回京了。
司南想到了其中的关键,脸色更难看,觉得自己多年的心血全都白费了,苦心孤诣就造就了这么一个不知把握机会的白痴!乌图雅能掌了权,只有一种可能,喀苏不在军营里。而喀苏脱离军营不顾自己职责只有一个原因,他要来找他。
上一回喀苏跟着司南去了运城,回了军营司南给了他教训,这回竟还敢做出这样的事来,司南气极反笑,没长进的东西!
看见闻祭舒服地躺下了,还阖了眼,司南一时气极,扑上去压制住闻祭,双手扣在他的脖颈上。手下肤质极细腻,纤细又脆弱,连血液流动的脉搏都微不可查,虚虚地一扣,就让人觉得手下的人已经苟延残喘,呈日薄西山之态。
司南一惊,这人怎么衰弱得如此之快!心中疑惑升起,却听见他发了话。
“本尊不是在帮你吗?你不是想对皇帝出手将穆崇云引回来,省了你涉险的步骤,本尊不还是遂了你的意么?”闻祭语气平常,“你与本尊一同,本尊又何必害你,你可见过本尊做多余的事情?”
司南瞬息间理了个清楚,这些事他倒是确实从不做多余的,但是外面那个小鬼如何解释,同情心使然?不能够。你看,果然还是准备利用那个小鬼吧!我已经看穿你了!
在司南怀疑警觉的目光下,闻祭坦然与他对视,嗓音清越柔和,“本尊不会说什么大义凛然之言,但是你把心放回肚里,本尊断然是不会害你的。”
看着对方眼中的防备减少,手也收了回去,他从闻祭身上翻了下去,撇撇嘴角,满不在乎地说道,“你以为我还能怕了你不成?你有张良计,我自有过墙梯,你还真自信我会输你?”话是这样说了,但心里确实踏实了一点,然后更加烦闷,这人怎么快死了都还能这么有闲情逸致玩弄谋略诡策呢?
“嗯,你确实厉害……”闻祭困顿不堪,掩着唇打了个呵欠,把人赶走了。
门外卫梓诸站在长廊尽头,看着这边,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睛里一派幽深,又觉是带着些许迷茫,捉摸不透。司南抿着唇,怜悯地看着他,像是已经看透他悲惨凄凉的前半辈子和后半辈子。
他向着卫梓诸走过去,在发觉身高差距会导致自己只能仰头才能对视的危险临界点上站住了,司南说道,“小鬼,你不考虑和我合作么?我有一国之力,你所念所想,都会有机会得到……”
卫梓诸突然伸手,掐在了他的脖子上,视线犹如化作实质扫过他的脖颈,一遍一遍逡巡,眼中晦暗莫名。司南脖子上的痕迹,是很用力弄出来的……
“!”司南一阵焦躁,脑子里噼里啪啦炸响,反了天了!闻祭掐他也就算了,这个小鬼算什么东西!
刚要还手,身后客房的门打开了,本该安稳睡下的闻祭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眼皮子沉沉,困顿无力。然后他无视了司南,对着卫梓诸道,“过来。”
“是。”卫梓诸轻快地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