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却是实打实的质问与逼迫,简直半分不给金阙派面子。叶京只拱了拱手,平静道:“万不敢如此,顾道友大能,方才是我错了。”
“好一个知进退懂事非的人,百余年后叶道友定能与蓬莱楼岳掌门一较高下。”
顾夕歌此话却是明褒实贬。在场诸人谁不知道百余年前纪钧一剑砍断蓬莱楼的明峦峰,岳炎也没敢撂下半句狠话,由此蓬莱楼就成了九峦界中一个不大不小的笑话。
“不敢当顾道友此等称赞,在下着实惶恐。”
眼见叶京此等卑微姿态,他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紫衣少女却忍不住了。她咬着嘴唇,眼眸晶亮地像两颗星星,恨恨道:“我师兄既然已经认错了,你这人还非要逼迫他干嘛,倚强凌弱就让你这般快活?”
那紫衣少女面容娇美声音清脆,这番鸣不平的话立时引得一些人共鸣。
是啊,顾夕歌未免太过咄咄逼人,简直半分余地也不留给别人。
顾夕歌却只轻描淡写说:“他道歉我就必须一笑了之,天下哪有这般好的道理?”
他此言刚出,一直沉默的杨虚言立刻忍不住了。这猫眼浑圆的青年修士冷冷道:“你们方才人多势众,逼着顾师兄交出入境玉牌时可没有这般低三下四,还有人骂顾师兄是贼子。区区六个字就想将所有事情一并揭过,当真好心思好打算,可我们冲霄剑宗偏不愿当那宽宏大量的冤大头,”
“今日之事断难善了,还望金阙派诸位好自为之。”这次说话的却是方景明,他一开口,金阙派诸人的神情便格外紧张些。
杨虚言撂狠话没关系,横竖只是各派弟子间打嘴仗,半点当不得真。然而方景明被冲霄剑宗暗中当做下一任掌门,他一开口事情便格外严重一些。
叶京未料到自己突如其来一个念头,竟将这桩事情上升到如此麻烦的层次,他的脊背立刻有些瑟缩了。
原本他只是乍一知晓那入境玉牌居然有此等功用,颇为不忿被顾夕歌暗自坑了一把。然而等他看见暗搓搓隐藏于诸修士中的谭云后,那些微念头立刻变作了十成十的打算。
叶京本以为顾夕歌定然吃定了这个哑巴亏,冲霄剑宗面上也决计不会好看。谁知顾夕歌竟真有逆转局势的方法,简直让他不能更惊异,都是那胆小又多事的谭云坏了他的好事,叶京此时恨不能将谭云重新拖出来鞭尸。
若是叶京手上还有入境玉牌,他纵然盯着几十人鄙薄的目光亦要进那藏器塔中瞧一瞧。然而遗憾的是他手上并没有半块玉牌,即便此时去偷去抢诸多修士肯定也对其早有防范。
于是叶京索性只鞠了一躬,带着金阙派一行人径自离开了。
在场诸多修士,谁也未料到短短一刻钟就能生出此种变化。然而他们只惊异了一刹,互相凝望的眼神又变得警惕起来。
那几行大字说灵器需二十玉牌仙器需五十玉牌,就意味着藏器塔中不止有灵器更有仙器,看来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早有乖觉之人立时站得远远的,然而他还未来得及逃,便被一道玄光骤然定在原地。
“我瞧此人贼眉鼠眼,定然偷摸了别人的玉牌,今日我便要替天行道!”却有位修士横眉怒目冷声道。
他手下半点不慢,又是一件色呈黝黑的钟型玄器劈头砸下,立时击碎了那人护体之气,只砸得那人血肉模糊只留得神识出逃而去。
有了此人开头,其余修士便索性直接开战了。在场的四十余人,每人都有自己的目标,有三五成群合力围攻一人,亦有一对一对决,简直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这那是修士,分明是一头头尚未开化的妖兽,互相撕咬一起厮杀。杨虚言遥遥望着这些修士,只觉得心中一凉。
难怪魏师叔说是抢灵器,他们还未入塔便碰上此等险恶情形,简直令人胆战心惊。
杨虚言修行了一百余载,直到今日方真真正正地体验到仙途艰难人心叵测的道理。他静静立了一会,毅然决然摸出那块入境玉牌递给顾夕歌道:“顾师兄收下这个吧,我并不想要玄器,只有手上这把飞剑就够了。”
顾夕歌却踌躇了一瞬,他直直望着杨虚言道:“你可想好了……”
“我相信顾师兄定能夺得耀光之匙,纪师叔还在玄机峰上等着你呢。”
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