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脊背发冷。若是李慕青当真成了师父的道侣,她怕会刮光玄机峰每一寸地皮,这样的人又哪配得上师父半点?

眼见宁桃红表情诧异,顾夕歌又补充道:“他们相识许久,若是有意早就成了,何必等到此时?”

“也罢。”宁桃红低了低头,“亏我还以为师父难得有个大方朋友,若能结为道侣自然是好的……”

原来他把自己师父当做一只肥羊。顾夕歌哽住了,他不由想起上辈子宁桃红连一块灵石都要精打细算的模样,原来根源就在这位李前辈身上。

忽然宁桃红揉了揉眼,他对着屋子喊了一句:“师父,我困了。”

李慕青立时抛下纪钧出来了,她牵住宁桃红一只小手道:“好,师父哄你睡觉。今天为师就给你讲一个仅有一处仙窍开通,却成为大乘修士还娶了十八位道侣的大能的故事吧。”

眼见那师徒二人走远了,纪钧颇为踌躇了一会。他这才知道,原来别人家师父都要给徒弟讲故事哄他睡觉的。可纪钧能想起来的,不过是各类枯燥无味的经典……

“师父晚安。”顾夕歌鞠了个躬自己走向客房,竟无半点撒娇与痴缠。

纪钧被留在原地,竟有一分失落。他忽然深切体会到,有时候徒弟太懂事也不大好。

直至月到中天星辰满空,李慕青才从徒弟屋内出来。她与纪钧好似心有灵犀一般,都到了院内。

今晚是难得的晴天,星光璀璨颗颗分明,就连月光也因此黯淡下来。李慕青望着这满天繁星,面色严肃竟没有半分不正经的表情。她原本就是个颇为美丽的女子,此刻真当得起一句风姿过人恍若仙人的夸奖。

“你徒弟的命数,我瞧他面相就知道了七八分。”李慕青先开口了,“他幼时克母,亲缘寡淡,男生女相,一生坎坷。就凡人而言,你这徒弟命数并不好。”

纪钧扬了扬眉,显然并不满意。他要听的,自然不是这些平常卦辞。若是相面,他自己都能瞧个七七八八,又何必千里迢迢特地来找李慕青呢?

“然而就修仙而言,他根骨极佳天生剑体,合该入你门下。”李慕青闭了闭眼道,“碰上你这个师父,可谓是他否极泰来鱼跃于渊的第一步。既能踏入仙门,他此后的命数也就此逆转。”

这回纪钧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他又问道:“然后呢?”

“然后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修仙一途本就是险路,唯有靠自己才行。你这个当师父的再心焦,也不能代他受劫。”李慕青不由揶揄道,“你们洞虚一殿一脉单传,就连这疼爱徒弟的方式也如出一辙。有幸拜入你门下,这孩子的仙途已然平坦了许多。”

李慕青却越想越气。别人的师父都是疼徒弟,什么灵石功法给的绝不手软。再不济也好歹传道授业,即便灵石要徒弟供奉也算受之无愧。哪像自己师父一样随随便便扔给自己十卷《玄门易经》,而后就整日不务正业每天睡觉,还美其名曰梦中证道。她幼时见到纪钧和他师父后,这才知道原来师父疼起徒弟来可以那般细致入微。

只是她后来想起来,师父却也从未曾亏欠过她。星云派的功法最为奇异,查天数知天命,那些东西就明明白白搁在天上写在每一个人脸上。其中精妙之处,只能靠自悟而无法传授半分。

“他有心魔,一个八岁孩子绝不该有的心魔。”纪钧神色微郁,“那日我替他练气开窍时察觉到,那心魔难缠得倒像化神修士才有的。”

李慕青面色立刻变了。一个没造过什么业障的孩子,为何会有那般难缠的心魔?若非他上辈子带来的冤孽,那便是其他人等夺舍重生!

第15章 前途叵测

夺舍重生之事在九峦界中却也屡见不鲜,总有那么一些不甘心死去的魔头或是真人行此下流手段。

他们或是伪装成不幸遭难的前辈大能寄身于某些物件之中,以传授功法的名义哄骗一些没见识的年轻人敞开神魂接纳他们,时日一长自然鸠占鹊巢。

可这些只是夺舍重生中的下下之法,因为那些人并不能自己选择宿主资质。若是碰上个只开通一处仙窍的,也只能在夺舍之后另做打算。

且这方法有个颇大的缺陷,元神真人就能轻易瞧出被夺舍的躯壳与灵魂并不相容,因而此法只有修为不大高深之辈才会使用,说白了不过临死一搏罢了。

更高明的手段,当真是元婴以上的大能们才能用得出来。

若是他们寿元将尽,便会自己测算哪地有即将出生的胎儿资质颇佳可成大道,再毅然决然舍去寿元已近的躯壳,投身于那胎儿母亲腹中。

至于那原本胎儿的魂魄,当然敌不过那些大能们,大半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那些大能们也就顺理成章地转世投胎,还为自己谋了个上好资质。

即便有胎中谜亦不打紧,他们踏上仙途之后记忆自会逐步恢复。相较前一种办法,这方法当然安稳许多,也更不易被人看穿。

以纪钧练虚真君的修为,当然能一眼瞧出顾夕歌身魂相容并无不谐之处,他怕的是第二种。

无上剑体十窍资质,足以让某些寿元将尽的老妖怪死命一搏。于是他才带着顾夕歌到了星云派,找这位虽然很穷卦却算得极准的旧友前来卜上一卦。

李慕青长出了一口气。她右手掐了个法决,五十根种在院子中的蓍草就轻轻巧巧飞到了石桌之上。不是她不想用更省力的办法,诸多占卜法中唯有蓍草占卜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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