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真君已然胜了十五场,难道咱们真要眼睁睁看着他夺走那枚佳品天运珠么?”
“哎,谁叫那人是练虚十层大圆满,虽然寿数将至,却也老奸巨猾十分谨慎。且他是四等世界之人,其术法威力也平添了一层。在方才那十余轮擂台赛中,那人足足杀了十五位练虚真君,仅余一人逃出生天。你我区区两个五等世界之人,能侥幸保得一条性命已算幸事……”
然而那传音之人的话还未说完,方才还威风凛凛的李真君却忽然晃了晃。他一贯挺直的脊背忽然开始弯曲如弓,一道血线自他头顶蔓延开来,正正巧巧将他整个人切成两半。
就连他脱壳而出的的神识亦未能躲过一劫,李真君刚要张口说话,他的神识也随之消散了。
原本寂静的雪峰之顶,越发呼吸可闻。
此情此景,着实令人心惊胆寒。究竟是谁能悄无声息地杀掉一名练虚真君,即便是大乘仙君也没这等本事!
然而所有人还来不及细想,那枚晶莹剔透的天运珠却自那人袖囊之中滚落出来,不急不缓一寸寸滚出了擂台。
天运珠滚落在雪地之时却是全然无声的,但在场诸多练虚真君的心脏却随着它狠狠一跳。
这般好的机会,若再错过才真是白白修行了数千载!即便前方是刀山火海又如何,只为了这枚佳品天运珠,他们愿意赌上一赌!
几乎是同一时刻,上百名练虚真君一起扑向了那枚天运珠。然而第一个人的玄光刚刚触到那天运珠的边缘,便被几十道术法同时击中了。他整个人的护体灵气只挡了一瞬,根本当不起这么多练虚真君猛然出手。他的神识刚想逃窜,又让数十道玄光击了个粉碎。
第二个接近天运珠的修士命运也并未好上多少,他只比方才那人多支撑了一瞬,就悄无声息地化作一蓬青烟。所有修士眼中只有那一粒小小的天运珠,他们此时都成了杀红眼的妖兽,再分不出敌我东西。
空旷山谷之中回荡着可怖而暴烈的声响,所有灵气魔气已被搅成一团全然分不出。一层层冰雪犹如怒涛一般自峰顶席卷而下,声势浩大声响惊人,势要吞并世间的一切。数道漆黑森然的空间裂隙已经横陈于雪峰之上,一触即碎危机万分。
然而所有人再顾不得许多,不断有人倒下亦不断神识碎为盈盈星光,修罗地狱亦没有这般惨烈。
但就在那擂台不远处,却有两位修士俯瞰着雪峰之下的凄惨景象。一者衣着素白一者身着紫衣,他们的神情是平静而自矜的,就仿佛不远处的凄惨景象只是幻境虚像一般,甚至不值得其为之稍稍皱眉。
“这场大戏薛道友可还看得舒心?低等之人就是低等之人,竟全然不知这雪峰之侧就有一处隐秘阵法。”紫衣修士扬了扬眉道,“你我只需在关键时刻推波助澜一把,那些人便如妖兽一般杀红了眼。只为了区区一粒天运珠就拼得你死我活,真是浅薄又可笑。”
那白衣女修一双妙目却在那凄惨景象上停留了片刻。她似是不忍般闭上了眼睛,轻声细语道:“廖道友这方法固然省时又省力,却让我颇为不忍。只可惜这些人全让那粒天运珠迷住了神魂,竟无一个清醒之人,着实是无妄之灾。”
“薛道友就是太过心软,是他们要杀要抢要躲,所有因果又与你我有何关联?人心不足蛇吞象,只那贪念就是他们的催命符。”廖炳却忽然有了几分戏谑之意,他邪气凛然地微笑道,“待得那上百人杀得只剩最后一人后,你我再取了那人性命,却只结下一桩因果,岂不舒心又畅快?”
第140章
白衣女修平静地摇了摇头。她纤细脖颈好似天鹅一般,整个人自内而外焕发出柔和的光彩。
这女修面貌算不得极美,但其周身气质却比上仙更纯粹。她的眼睛更是美极了,宁静温柔宛如细雨纷扬而下,又好似璀璨星空包容万物,令人见之忘忧。
只这双眼睛,就敌得过廖炳以往见过的所有女修。他从未见过这般纯粹素净宛如白雪般的女修,仿佛他只要坐在薛凝身边便会逐渐忘却烦恼再无忧愁。
廖炳先是悚然一凉,随后却眯细眼睛仔仔细细将薛凝打量了一番。这次他终于瞧出了一些瑕疵来,这女修眼睛太大鼻子太小,整个人看上去纤细而脆弱,不过是中上之姿罢了。仅凭那双眼睛,还不值得廖炳犯险。
且薛凝出身二等世界浮屠界最大的宗派,即便廖炳出身高贵,却也招惹不起那女修。倒是他在虚空境入口处见到的那一男一女着实令人心动,那女子红衣如火容貌若花,即便纵观廖炳所有炉鼎,亦极少有人能及得上她。
那男子却更令人目眩神迷心神巨震,只凭那张脸就是廖炳生平仅见的绝色。他虽是魔修,周身气质却如红莲浴火极为洁净。廖炳越看越惊越瞧越心痒,若非那时不便出手,更恨不能直接将那人掳回洞府之中。
横竖只是一个六等大千世界之人,就连身家性命也比上等世界修士格外轻贱些。只那些微代价,廖炳亦能承担得起,更不必奢谈因果二字。
可惜如此美人廖炳却不能一尝芳泽,着实可惜至极。他颇为无聊地叹了一口气,又将神识漫不经心凝聚于雪峰之下。
那场惨烈战斗刚刚尘埃落定,只有十几个特别机警的练虚真君逃出生天。其余人都被永远地冻结于这冰冷雪峰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