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点了点头。
西门吹雪道:“你可信我?”
陆小凤再次点下头颅,目光悠远坚定。
西门吹雪转头对上陆小凤看来的视线,面无表情,冷漠淡然却缓冷凝目光:“我信你,但你也该走。”
陆小凤一展袍袖,身姿一晃,却立嶙峋假山之上,眉峰稍扬,眸光流转满是fēng_liú,他轻笑出声,俱是洒脱:“西门,此言差矣,才来我怎就能走?这扬州美景佳肴好酒,我陆小凤尚未品尝,还有廖翠阁美人未看,如何走得?”
“西门不厚道啊不厚道啊!”陆小凤说罢竟是躺倒在假山之上,做出饮酒赏景之势,言语颇为埋怨之意。
西门吹雪依记忆也知陆小凤怕是不在扬州待上几日查探一二,怕也不会离去。心中稍算,也有几日,陆小凤也该有麻烦了,也便由着陆小凤而去。
陆小凤抬头看天,唇角虽在笑,然而眸色深沉冷静。
“三日。”西门吹雪扫了一眼正闲适翘着脚的好友,看不清陆小凤神色的西门吹雪,并不停留,脚步沉稳离开。
三日?足以。
“啊,差些忘记了,西门你要杀的人并未离城。”
一路风尘,又经地牢,西门吹雪走进新掌柜准备的小院。
西门吹雪非苛刻自身之人,美婢携热水至,宽衣解带进入浴池,全身一阵舒爽,他靠在池边,闭目养神,待水微凉才出浴池,取过放在一旁叠放整齐的浴巾擦去身上水珠,面无表情的穿上雪衣。
算算时日,西门吹雪到此已有三月之余,或许□□之下,初时尴尬无措,如今已是习惯,仅仅穿衣,他早已不必侍婢在侧服侍。
挽发束冠,乌鞘白衣,面容冷峻,他该是习惯了。
西门吹雪并未出门,进了屋子少顷,敲门声响起,唤进,见人,只稍点头,让三名下属汇报情况,末尾吩咐数声,也至黄昏。
西门吹雪在杭州的消息没有瞒住谁,而本该此次出门要解决之人,他并未投入太多关注,他的人早在西门吹雪选定人选之时就时刻关注那人行踪了。
时夏江南多烟雨朦胧,阴云罩天,缕缕夕阳透云添迷意,远山雾气环绕连天,怕不多时,这黑幕便落雨倾盆而来。
新掌柜准备的院落清静装潢精致典雅,颇如江南婉约之味,西门吹雪并未让婢女传膳,而是至前楼吃饭。
刚上二楼,就看到点了几样招牌菜的陆小凤执杯向他打着招呼,西门吹雪脚下一顿才若无其事的向着陆小凤走去。
西门吹雪将剑放在桌上,看着陆小凤吃的开心的样子,只是眉头一皱并未多语。
因隐秋楼前任掌柜,来用餐的人不多,稀稀疏疏几人,分外安静。
陆小凤所选座位十分好,临窗远观可见西湖美景,习习凉风散暑热,颇为凉爽。
西门吹雪所点饭菜多为清淡小菜,不多时,便上齐。
自来了这里,西门吹雪便被原主养成,饮食勿言,陆小凤是个善言之人,西门吹雪虽未开口,他却兴致颇高的说了许多,待西门吹雪吃的有了八分饱,陆小凤仍在滔滔不绝说着。
“我虽知你话多,却不想如此让人烦。”西门吹雪用雪白丝帕擦了擦嘴,垂眸道。
陆小凤笑着:“便是因西门少言,我才把西门未说出的一并说了啊,西门怎可嫌弃我呢?”
西门吹雪将丝帕扔到桌上,闭嘴不言。
陆小凤瞧了西门吹雪冷漠的脸庞,悻悻闭上嘴,拿着筷子捡了根白菜扔进嘴里。
初夏,尚且凉爽,却已似小孩儿哭笑转变,蒙蒙烟雾若沉纱笼地,远山已失踪迹。
孙秀青未与同门姐妹同行,快马加鞭驰骋官道。
雨,将临。
丝雨细碎自云端绵绵而来,白雾笼远山近楼,遑遑遗落踪迹。
灰伞执手,白衣人自远方而来,地湿未染泥污,雪白长靴稳踏青石,缓近。
蓝锦衣,雪白衫。
西门吹雪侧头看了窗外绵绵细雨,神思已远,陆小凤放下筷,双眸神采飞扬,他顺着男人的目光也投向了窗外,轻叹:“多变天,雨终临,西门……”
西门吹雪无言似未听闻,只双目随灰伞而行。
未曾谋面,只闻其名,仅此便可。
灰伞已临楼下,而后未有停留,青石路绵延远方,绵雨缭绕如云雾,灰伞终是隐没。
西门吹雪回神,转过头看了陆小凤:“无碍,你且自去。”
雨势渐大,噼啪声在耳边响起,身无注目,轻抬伞沿,马蹄声由远而近,顷刻已从身侧过,风势击雪衣咄咄而起,发在身后肆舞,脚步微移,水污已隔身外,白衣人偏过头,雨雾隐重楼,似有残留之迹,窥得一角,未见其物,又见马,人隐没。
提步,远去。
行人稀少,来往颇为匆忙,店内仅有二人。
妙曼掌柜玉手轻击算盘,细细算了近日来亏损,柳眉微蹙,叹息。
幽香携雨意,马蹄声在店门挺住,掌柜抬眼看向那冒雨而来的客人,面上诧异,心赞:好个美人。
来人一身黛绿彩绣蝶纹蜀锦水袖裙,发挽少女髻,独以通透白玉缀于发间,面容温婉,眉梢坚毅,心坚之人,虽乘雨而来,却未见多少湿意,可见武功不弱。
掌柜虽有诧异,却未失本分,她笑道:“客人,打尖亦或住店呢?”
绿衣少女拧眉,离去之时掌柜并非是她,莫非仅这几日发生了什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