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既然不记得了,或许可以问问其他人?”赵恪靖道。
楚明允不在意地放下了手,“算了,反正不是什么要紧事。”
越近年关,时日越逝如流水。
除非有心接触,太尉和御史大夫实则没有太多交际,二者各司其职,即便是御书房禀事,也并非时常能遇见的。眼望飞雪一天大过一天,霜白满檐,转眼就又是除夕。
杜越从晚饭时就不住地探头探脑往外瞅,直到天色深透,终于忍不住跑去廊下张望了起来。秦昭问道:“你在看什么?”
“看我表哥啊,”杜越头也不回地答,“都这么晚了,他怎么还没过来?”
楚明允不觉抿紧了唇角,垂下眼一言不发。
秦昭看了他一眼,走到杜越身旁,“坐回来吧,他不会来。”
“表哥今年不过来,为什么?”杜越猛地回头,“他在府里也就一个人,干嘛不像去年那样过来?”
秦昭无言以对。
杜越又看向厅中,“哎姓楚的,你不是对我表哥有意思吗,你干嘛不叫他来?”
楚明允低眼剥着金橘,没有答话。
于是杜越目光在楚明允和秦昭身上莫名其妙地徘徊了一番,嘟囔着就转身要走,“你不叫他那我去……”
“杜越,”秦昭忙拉住他,“他不会过来。”
“你……”杜越气结,就要把袖子扯出来,“那我自己过去陪他行不行!”
秦昭直接紧握住了他的手腕,默不作声地盯着他,态度明确坚决。
杜越一对上他的眼神就败下阵来,暗自挣扎了一会,转身走回厅里直接坐在了楚明允旁边,摆足了架势,“姓楚的,我跟你谈谈吧。”
楚明允全神贯注地剥着手中橘子,并不理他。
“我靠跟你说话呢!”杜越忍不住抬脚要踹上去,楚明允这才掀起眼帘瞥了他一眼,他默默又收回了脚。然后杜越发觉不对劲,楚明允眼角狭长,眉目低垂时显出点若有似无的阴影,艳丽中偏透着一股冷肃,他盯了半晌,后知后觉地明白不对劲在哪儿了。
楚明允这时像极了他十五岁刚到苍梧山时的样子,没有似笑非笑的神情,没有挑事欠抽的言语,不声不吭地沉默到杜越还以为他是个哑巴,任旁人怎么说话他都不理睬,一双眼眸映出天光云影,石潭清泉。
思及此,杜越重重地叹了一声,看了眼身旁的秦昭,正正经经地起了话头:“你跟我表哥可算闹崩了?”
“……”秦昭觉得这句话一点也不正经,可见杜越认真地板着脸,只好配合地继续旁听。
他知道楚明允不搭理他,索性也不在乎了,“不是我说啊,我表哥那么好的脾气,从小到大我都没见过他跟谁生过气,能跟他闹崩,你也真有本事,这点我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