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逢佳几乎忍不出想将满心的衷肠诉与他知,可念及周家满门,还是忍住了。
半晌无语,顾映桥见他满面烦闷,低声道:“我先走了。”
走到一半,又突然道:“逢佳,你是不是对蒋丞相有什么误解?”不知是何原因,逢佳素来和蒋相不和,朝野的事他不懂,但其中有误会也未可知,不如把事情说开了好。
周逢佳不理他,他又道:“蒋大人是个清明廉洁的好官,若不是他,我也不会来到半山书院,更不会认识你呀。”
“你说什么?”逢佳转头过来,眼神凌冽。
顾映桥也没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耐心解释道:“你也知晓,我与蒋相是旧时,当日他离开清州时,曾建议我外出求学。博观而约取,厚积而薄发。所以我……”
“出去!”逢佳的声音一向低沉,这一声怒吼却似雷霆万钧,吓得顾映桥的心都停了半刻。
“逢佳……”
逢佳望向他,眼神空洞。“走!”
离开了逢佳的房间,他还是惊魂未定。吴了和魏青不知到哪里玩去了,他心中想着方才的事情,迷迷糊糊竟出了书院。沿着一条小路走了片刻,树林中蝉鸣鸟叫,乱做一团。他心中怒火正盛,捡起石子便朝着树上扔去。
可惜树丛茂密,并无一石激起千层浪的效果。
“谁惹顾公子生气了?”远处,一身青衣的谢如见翩翩而来。
顾映桥本就怕他,见到他立即掉头便走。“等等!”
听到他的劝阻,他居然鬼使神差的停下脚步。“师弟,你先回去。”
仲先荇也不知人在何处,顾映桥总以为他是故意说给他听得,好让他更加怕他。谁知他头顶的树叶抖个不停,一声黑衣的仲先荇便抱着鸟巢跳下了树。他睨了顾映桥一眼,飞身离去。
谢如见这时已走到他身边,“顾公子,可是与周公子吵架了?”
被他一句话说中心事,顾映桥脸上一阵阴霾,谢如见难得语气认真起来。“看在你是青儿同寝且从不做非分之想的份上,我给你一个忠告,你们不是一路人,还是分开的好。”
顾映桥虽说与他吵了架,心里却依旧看重这段感情,没有任由他人诋毁的道理。“多谢好意。”
谢如见轻笑道:“似乎不是好意。”
“谢师兄既然如此看得开,我也要奉劝您一句,紫青他可不是断袖。”
谢如见笑容依旧,“我知道。”
他这个人城府极深,话说多了就会被他逮到机会调侃。顾映桥走出好远,一回头,谢如见仍站在那里。树影斑驳,青衫黑发,他竟然有几分超然脱俗的味道。
看着顾映桥走远,谢如见逐渐收起笑容,他抬起手,那张纸条仍躺在手心。“青儿,看来这个七夕又过不好了。”
顾映桥走到房间外,远远就听到房内又鸟叫的声音。“哪里来的鸟儿?”
紫青伏在书桌上不知在做什么,五角桌上却放着几只鸟。他这才想起方才的事,笑道:“是仲师兄?”
“恩,麻烦。”紫青专心做着手中的活计,应道。
顾映桥坐下来,倒了一杯茶,眼神却望着对面出神。房门紧闭,看来他还在生气。
“紫青,”顾映桥走过去,“你了解逢佳吗?他与蒋相之间究竟有何误会?”
“谁是蒋相?”
顾映桥无奈的摇头,“你在做什么?”
桌上摆着许多彩墨,紫青手中握着一个纸糊的莲花,他正在上色。“我在扎河灯。”
“河灯?”记得早上起来时,紫青不在房间,他还以为他回家了。“今天书院休息没回家,你就为了做这个?”
“恩。”紫青点头,顾映桥觉得无聊转头一看,书桌后竟堆了满地的莲花。
“这?你做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