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蠡儿果然是我挑中的贤胥,一考即中,将来便是平步青云指日可待啊。”樊乾大笑着从华丽的轿辇上跨下,八面威风。
秦蠡一直平静的脸上挂起了一丝笑容,迎上前对泰山大人深鞠一躬:“多谢岳父大人提拔。”
“好说好说,今日你已是我的门生,将来有我相助,还怕仕途不通达吗?”
笑容闪动了一下,嘴上却依旧奉承着:“既然如此,小婿先行谢过了。”
“对了,那位辅导你读书的路宇明,现在何处?此人实在是个人才,如能为我所用……定能为我朝再添助力。”
秦蠡的笑容瞬间冰封,沉默不答。
秦秉之忙过来圆场:“那人已经离去,只怪老夫当时没有挽留,实在是可惜。”
樊乾大呼可惜,在秦家众人前呼后拥中跨进秦府大门。
月下,一间偏僻小屋的门被猛然推开,一个步履踉跄的人摇摇晃晃走了进来。
不知喝了多少酒,听了多少奉承话,赔了多少虚伪的笑脸。疲惫的环顾四周,屋中的一切一如那人走之前一样。几案上的毛笔搁置在砚台旁,梳拢端正地摆在梳妆台,那人平日最常穿的白色长衫叠放的整整齐齐,静静躺在床头。
什么都没有带走,什么都未曾留下。
躺在冰冷的榻上,伸手抚摸着衣裳,料子并不十分细腻,看起来做工也有些粗糙,可是触着却十分舒适,就像那人的感觉。
秦蠡将头埋进衣服中,觉得眼眶有些发热。
衣服上还留有那人身上淡淡的香气,没有随着时间而散去,紧贴着它,就仿佛那人还在身边一般。
想起他的宠爱、他的包容、他对自己的微笑,有种被爱着的错觉。
是的,只是错觉。那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不带一丝眷恋。在他心中,自己恐怕只是一个需要应付的、骄纵任性的、花心薄幸的大少爷,一个生命中匆匆的过客,一个不值得回忆的存在。
好冷……秦蠡摸索着,将那人的衣服披在身上,在那人淡淡幽香中蜷缩成一团缓缓睡去。
秦府喜庆的灯火尚未熄灭,在偏僻处一间被人遗忘的小屋中,单薄的身影躺在满是灰尘的冰冷床榻上,在梦中轻轻抽泣了一声,一滴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带着满心的苦涩和永远来不及说出口的爱恋。(为什么写到这里有种杯具的感觉……)
殿试当日,停早朝。会试及第者于卯时正从南门入宫,在金銮大殿等待皇帝驾临。
这一日的清晨尤为热闹,街上人头攒动,百姓们纷纷涌上街头,观看准进士们一路吹吹打打相互庆贺。许多准进士花重金请来喜乐队,甚至雇来高头大马车辇花轿以显示身份,如状元游街般喜庆。
只是向来财大气粗的秦家近日分外低调,也不见大排筵宴,就连来道喜的人也纷纷被挡在门外,只说是少爷身体不适,拒不接见。
早一点的时候,秦家后门处备上一台墨色轿子,四人抬着秦家少爷悄然向皇城方向走去。实在让等着瞧热闹的人们大失所望。
等及第进士们总算熙熙攘攘聚集在宫门前,才终于安静下来。互相斜睨着身边人,暗自将样貌气度甚至衣着比较一番。
秦蠡只是默默随着众人往宫内总去,对于周遭一切不闻不问。
金銮殿气势恢宏,高大的厅堂便让许多人看傻了眼。有些人战战兢兢,生怕惊扰圣驾似的垫脚走路,有些人苦思冥想,似乎在考虑一会如何应答,有些人低眉垂眼,却悄悄观察大殿中金雕玉琢的庭柱。
“皇上驾到——!”随着高亢而尖利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众人整齐地跪倒在地,口称万岁。
在宰相、国子监大学士等人的簇拥下,一个身着黄衣,器宇轩昂的年轻人坐在龙椅上,抬手道:“众卿平身。”
所有人都垂手而立,不敢一窥圣颜。
“都抬起头来吧,”轻笑声传来,“论年纪,朕并不比你们大上多少。而各位都是饱学之士,将来的国之栋梁,以后必将能辅佐朕造福苍生社稷。”
听得当今圣上语气平和,不少人才安下心来,偷偷抬眼看去。
秦蠡呆住,那皇帝,正是当日自己撞上的高个儿公子。
难怪路宇明当日竭力保护自己,言道此人必非池中物,不料竟是一语中的。
想起那人,神色又黯淡下去。
国子监主簿奉上此次会试答卷,按名次排列。皇帝掀开第一卷滕封,细细品读片刻,招设丞宣道:“公堂之上,保持肃静。会试头名,会元路宇明上前听侯策问。”
只见一个修长的人影跨出众人之列:“草民恭听圣音。”声音沉稳,举止从容,一身白衣出落得纤尘不染,自顾fēng_liú。
皇帝看着下首之人,嘴角不着痕迹的露出一个笑容。
秦蠡呆呆看着近在咫尺的熟悉人影,蓦然间觉得两人身隔万水千山。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勤快些,多更一章。
注:设丞、主簿均为国子监官职。
会元就是会试第一名。
13、第十三章 中秋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呀,好激情的一章,话说,某玉其实还是很cj的。
虽然没什么观众不过某玉也尽职尽责的奉上肉肉。各位客官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香喷喷新鲜出炉的红烧五花肉……不过吃完要付钱哦~某玉要的不多,留言就好,抓虫也可以的。
“嘉凛二年,皇恩浩荡大开恩科,共赐及第者三十五人。其中一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