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饭的时候餐厅里已经没几个人了,也许是他们来的太晚了,这所疗养院大部分是老年人,他们晚饭总是吃得很早。
电视依然调到当地台,画面上正一片混乱,尖叫声此起彼伏,还有一个比较清晰的咒骂声——可能是来自扛着摄像机的人。画面上镜头正在摇晃着后退,白天涅加尔看到的那位记者正一脸凶残的追着摄影机——比起日间播报的时候,她现在衣衫褴褛,身上还有个洞,脸色惨白,目光呆滞,应该是已经患上了枯萎病。最后摄影机掉到了地上,镜头被几个人踩碎了,背景里传来似乎是摄像师的惨叫。
画面被切回演播室,一本正经的主播用完全职业化的语调和语速播报着——
“这就是前方记者给我们传回的关于雨伞公司泄露引发的骚乱的最新画面。下面插播一条消息——今天傍晚,一名心理医生和一名刑警在位于郊区的诊所内受重伤,由于多区封路导致交通不畅,最终在送医途中死亡。据悉,这名身中三枪的医生,为警方雇佣的犯罪心理咨询顾问,刑警被利刃刺中要害,案发时两人独处一室。进一步进展警方正在调查中。下面再看另一则消息,雨伞公司最新发布会将在8点召开,此前,雨伞公司已否认关于泄露事件的传言……”
涅加尔低下头,把小梅挑到自己盘子里的花椰菜又给她放了回去:“不要挑食。”小梅小声嘀咕了几句“西蒙就不会让我吃”之类的,在涅加尔的眼神压迫下还是乖乖的把蔬菜啃完了。
餐厅的灯闪烁了几下,电视屏幕也跳了几下,又恢复了正常,似乎疗养院的电压不太稳。涅加尔没怎么在意,督促小梅吃完饭,收拾好餐盘之后,就打算回楼上整理线索。
总算从安全通道爬到了四层,路过电梯间的时候,电梯的指示灯显示到达,电梯停在了这一层。不知道为什么,小梅突然紧紧抱住他的腿开始尖叫起来。所有的照明设备都熄灭了,然后又重新亮起来——感觉却像是蒙了一层灰一般,走廊里变得有些晦暗。电梯门慢慢的缩到一边,缓慢而坚定的打开……
里头站着一个护士,看不到脸——并非她背对着这边,而是她根本没有脸,与其说是个护士,不如说是个无法形容的怪物套在护士装里头——没有皮肤没有五官,像一具全身烫伤然后被剥皮的尸骸。那位“护士”一瘸一拐的用它不平衡的双腿走出电梯,朝着涅加尔和小梅过来。
此时小梅已经吓得不会叫了,涅加尔拎起她开跑,还好怪物的速度并不快,没有追上来。他快速跑回房间,反锁上门,把应急用品整理好塞进背包里。这个时候,疗养院的警报声已经响起来了,凄厉而单调。但是外面却听不到相应的人类因此活动起来的嘈杂声。
他朝窗外看去,外头已经天黑,雾气越来越浓,似乎有黑影在朝着这个方向集结。门外传来什么东西拖在地上移动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有什么来到了门外,开始冲撞和抓挠门板。
涅加尔很后悔刚才没有在走廊上取一把消防斧,现在身边连个衬手的武器都没有——且不管普通武器对外面的东西有没有效,有总比没有好。小梅开始小声的嘤嘤哭泣起来,涅加尔蹲下抱起她,告诉她一切都会好的,会没事的。小姑娘虽然停不下哭泣,但是情绪似乎稍微稳定了一些,这时候,外面的怪物也停止了攻击,应该是转移了目标。
涅加尔推开门,走廊上空无一人,只有地上有几道拖出来的棕色痕迹,很像是刚才那名“护士”移动的时候在地上擦出的痕迹,这道痕迹已经顺着走廊拐了个弯,不知道最终上哪去了。他趁这个机会抱着小梅出来,警报声依然在响,听得人很心烦,他站在电梯口按了下降的指示灯,小梅又再次不配合的表示不愿意坐电梯。涅加尔有些不耐烦的想劝她听话,这时候电灯又闪了几下,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走廊那头过来了。
他只好选择从安全通道跑下楼梯,谢天谢地没在楼梯上遇到什么。疗养院里的人似乎都消失了,雾气已经飘进了敞开着各扇大门的一楼大厅,在雾气里涅加尔发现了好几名和护士类似的怪物,幸好他们都和那护士一样行动并不快,他有足够的机会脱身。
他跑向外面停车场,却听到一声巨响,接着是黑暗和大雾中炸开的巨大火球以及烧焦的味道,从方向上看,差不多是停车场的位置。不一会儿,大火甚至烧到了疗养院的主建筑上,火势远超他的想象,就像那不是一座疗养院而是一座油库一般的快速侵略着。
他朝着记忆中的大门方向过去,发现那里的路已经被炸飞的汽车残骸和倒塌的门洞给堵了个严实,似乎裂开的地面下方还有被炸裂的瓦斯管道,正在极不安分的发出危险的漏气声响。
涅加尔只能跑回大厅,他记得疗养院还有一个从花园出去的后门,而幸运的是大厅还没燃起来,他快速的瞥了一眼原先前台旁边贴着的平面示意图,顺手抄起椅子砸向正在靠近的怪物——虽然没有造成什么有力的伤害,但是明显阻滞了对方。然后他抄起小梅朝着花园后门的方向过去。
花园大概是为了给住在这里的人一些活动空间和散步方式,里面充满了园艺情趣——简单来说,就是用高大灌木排列和修剪成的一个迷宫。换成在以前,大概涅加尔就推平一切阻碍直接走直线了,可现在这要命的灌木比他还高两个头,强韧度怎么看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