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爷爷根本没法吃肉,太水想拒绝,可瞧爷爷满心满眼全是期待,就怎么也不忍心拒绝,还是点了点头。
做好了土豆烧肉后,太水耐心地喂着爷爷,可是,爷爷却边吃边咳血,太水心疼不已,连连擦着爷爷嘴边的血:“别…别吃了,爷爷,别吃了好不好?”
“咳…咳咳!好…好好吃…咳咳!”鬓发苍白,脸颊上沟壑深深的爷爷扬起了嘴角,努力地笑着,“水水,做的…土豆烧肉…真…真好吃……”
太水的眼眶红了,拿着筷子的手抖动个不停,没再继续喂下去。
“水水,咳咳!你的…那位黄糕朋友,我…我怕是……等…等不到了……”爷爷艰难地说着,之前太水说要带朋友一起过来看他,他也很想见一见乖孙口中的那个“超干”,只是……
“不过,还…还有机会的……”
爷爷想着,以后让太水带那位朋友到他的墓碑前,看看他也好。
听爷爷提起超干,太水更是心痛,他哽咽着出声:“好,爷爷,等以后逢年过节,我一定带他来看你。”
“嗯,水水最乖了。”
太水哭了,泪水再也控制不住,肩膀微微抖动起来,不停地抽噎着:对不起,对不起!爷爷,我说了谎,你可能永远也等不到了。
就这样,太水趴在爷爷的床头哭了一夜,他是哭着睡过去的。
第二天早上,明亮的阳光洒进了屋子,暖暖的光束照亮了世界。新的一天,又是美好而充满希望的一天。
小时候,爷爷常常这么告诉太水,教育他要积极乐观,熬过痛苦的黑夜,迎接希望的黎明。
而如今的爷爷再也没有睁开双眼,身子也是僵冷一片。
之后,太水亲眼看着爷爷被推了进去,被完全火化了,爷爷再也不会笑,不会摸着他的脑袋唤他“水水”,而是成了灰色的骨灰,只要风一吹,就这么散了。
得知太水爷爷的事,怀有九个多月身孕的无忧,也匆匆赶到了西北的村子。这里是她和太水共同长大的地方,而且她小时候也受过爷爷的不少照顾。
爷爷的丧礼上,见太水异常的平静,无忧反而很担心:“小水,其实你可以哭的,你也可以……啊!我的肚子……”
话还没说完,她的肚子突然一阵绞痛,“啊,好…好痛……”
“无忧姐?!”太水惊道,一摸过去竟全是血,无忧的羊水这时候居然破了。
46
太水顾不得其它,匆匆将无忧送到了医院。
医院的产房外,太水焦虑地等候着,因为紧张额头都渗出了汗珠,偏偏手机又震动起来。
这两天,超干没有打来一通电话,相反,绿叶和桂华却陆陆续续地打了二十几通电话,还有学校的老师和同学,可这些电话太水统统都没有接。
不管他们是关心问候,还是要说和超干相关的事,太水现在都不想听,他压根就没心思,心烦意乱极了,太水就干脆关了机。
见太水如此忧心忡忡的,太水的父亲骂骂咧咧的,误以为无忧的肚子是太水不小心搞大的:“混账!我都说了不要和不干不净的女糕扯关系!”
太水对此充耳不闻,素心阿姨则是在旁一直劝着发怒的丈夫,同时她也很担忧太水,这孩子太反常了,不哭不闹,安静得让她心疼。
经过漫长的等待,产房内总算传来了孩子的啼哭声,每一天有生命的逝去,但也有新生的惊喜。
无忧顺利生下了一个男孩糕,母子平安。
太水拉着无忧的手,对她微微一笑:“无忧姐,已经没事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无忧也弯起嘴角:“嗯。”
谁知,太水刚刚走出无忧的病房,疲惫沉重的身子就再也支撑不住,晕倒在地……
这几天,太水拼命克制自己不去想超干,可有时候,超干的模样却偏偏清晰地浮现在了脑海。
他修长的眉,漂亮的桃花眼,高挺的鼻和薄情的唇,这些统统都看不到了,那一头耀眼的黄发,也变得刺眼。
自己身上散发出的奶黄味,以前令太水面红耳赤,现在却成了恶心的味道。
这么想着,太水的胃里就是一阵阵的翻腾,他开始犯呕,吐了出来……
连二连三的打击,让太水受到了太多刺激,他完全吃不了东西,一吃就吐,现在只能躺在床上输营养液。
接连好几天的呕吐不止,他差点虚脱,也消瘦了一大圈。躺在医院的日子里,太水感觉自己过得浑浑噩噩,飘飘忽忽的,也不知过了多少天。
印象中,好像有很多年糕来看过他:温柔的素心阿姨,双眼含泪;严厉的父亲眉头深锁,难得流露出对他的担心;可爱的堂弟太软带来了很多芝士,还讲笑话给他听;绿叶和桂华也过来了一趟,还有无忧姐,抱着自己的小儿子,那孩子也用软嫩的小手勾了勾他的手指……
只是,唯独没有那块黄年糕。
睡梦中,那一声声的“水水”,“媳妇儿”,“老婆”,声音越来越远,逐渐听不清,呼唤他的那块男糕,也变得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陌生。
两行清泪滑过太水苍白的脸颊,太水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忘了他吧,把他彻底忘干净。
第15章
47
四年后,华尚糕传媒公司大楼。
“小然,小笑,节目组那边我已经沟通过很多次,他们的准备工作也做得差不多了,就等着迎接白老师。”
超干正在跟一男一女两个助理讨论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