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谨玉用一种徐师傅教的很特别的吐纳的法子,呼吸悠长,慢慢的摸向许先生的小院儿。手轻按在桃花门上,冰冷入骨,此时天上只一弯新月,黑得看不到自己的影子,林谨玉用尽全力,竟然没上锁。也是,他父亲用了饭便到外院来,他回房时父亲仍未回正房。
林谨玉小心的将门推开一人宽的缝来,自己却一个转身贴外墙站着,等了大约一刻钟,院中没反应,林谨玉才放轻手脚的走了进去。
日后林谨玉每回忙起今晚的行动,都会脸红一阵……
一柄凉凉的薄薄的东西落在他的小脖子上,后面的人没说话,林谨玉却被这股子寒意激了个冷颤出来,“别,别动啊,大侠。我,我是来找先生问文章的,我爹就是扬州盐政林如海。许子文是教我念书的先生,不,咱们不是外人。”
后脖领子被人拎起来,林谨玉双腿离地,被勒得几乎要翻白眼吐白沫,小胳膊不停的舞晃着,那人拎着他朝书房走去,林谨玉也识相的没喊救命。
雕花木板门被踢开,林谨玉屁股上挨了一脚向前扑去,他生得圆圆胖胖,一时没刹住势头,轱辘滚了个圈儿就进去了。
后面传来关门声,林谨玉真想回头看看那踹他屁股的混帐长得啥倒霉相,却听到一个居高临下的声音,“你深更半夜的来做什么?”
“我,我,”林谨玉爬起来,他老爹果真在许先生这儿,结巴了两声,林谨玉不说话了。此时此刻也不适合编啥读书问学的屁话惹他爹生气。
这屋里没镜子,林谨玉没看到自己的小袍子上沾杂着泥土草叶,小脸儿上也染了灰尘,活像只掉到香灰里的胖麻团儿,林如海气不打一处来,怒问,“你这是怎么弄得?”
“我,我来看看先生。”林如海就他一个宝贝儿子,不过是骂他几句,打几下屁股罢了,林谨玉索性光棍儿了,“先生是不是遇到难事了,我看先生脸色不大好,人也瘦了。你们谁也不跟我说,我就来偷着听听。”
许先生收拢了下桌上的信件,笑着站起来,到小弟子跟前,皱着眉毛鼻子,道,“瞧你这一身弄得,脏死了,你这两条小短腿儿,怎么从内院跑出来的?”
林谨玉脸有些红,许先生笑道,“我常在外面园中散步,莫不是从那小狗洞里爬出来的。”
许先生加了把火,包子终于熟了,开始冒热气了,连同两只耳朵都烧得透明了,十分可爱。
“罢了,如海兄先去休息吧,我来跟谨玉说。”许先生道,“小孩子难免淘气些。”
林如海轻抽了林谨玉的后脑勺一下,“明天再跟你算帐。”对许先生点了点头,便走了。
林谨玉想他老爹是真信任这姓许的啊,也不担心他给人活剥了。
许先生先泡了个澡解疲乏,又将林谨玉洗剥干净了,两人一道躺在床上,许先生打了个哈欠,“不是听说你习武了么?倒更胖了。”
许先生略有洁癖,林谨玉那身衣服都让扔到院子里去了,洗了澡,内衣也没得换,只好光屁股被许先生搂在怀里,屁股还被摸了摸去。
“手别乱动。”林谨玉蹭几下。
“说吧,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小孩子肉肉的最有趣,超好摸,许先生摸了又摸。
林谨玉见先生一脸倦容,觉得自己不大厚道,耸拉着小脑袋埋在先生襟前,“算了,我也不是很想知道了,先生睡吧,看你累得狠了。”
“你就算不信任我,也该信你父亲才是。”许先生点了林谨玉一句。
“不是不信任。”林谨玉道,“先生教我读了这么久的书,对我什么样我知道。我是担心你们,别给人当了踏脚石。阴私之事是非最多,知道得多了,也不是福气。”
林谨玉说出这种老气横秋的话来让许先生大为惊诧,身子一僵,怀抱也变硬了,语气仍是淡淡地问,“你知道了些什么?”
“倒是问过父亲,父亲不许我问。”林谨玉一抬身子,灌了一被窝子冷风,被地先生按压下去,反驳道,“先生身边有这种身手鬼魅的人保护,身份定不一般。先生不管有什么任务在身上,也要多为自己考虑些,总要先顾及自己的性命安危。”
许先生笑,“难得你为我操心。跟你说吧,我没什么事要做,在这里只是为了能安全的活下去。至于你父亲,我们年轻时就认识,是旧友。你父亲能收留我,我很感激。”
“睡啦,我困死了,你别摸我屁股。”林谨玉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傻瓜,做了一件蠢事,林如海跟他说了,他其实也只是知道,并没有能力改变什么。如果结局是个死,那做明白鬼跟做糊涂鬼根本没啥区别。
若许先生对他家并无恶意,他如此猜疑倒影响了两人的师徒情分。
林谨玉觉得自己就是个自作聪明的大傻子,忍不住狠狠踢了一脚。这也是他平日里的小习惯,每当自己作了傻事,懊恼之下,他就喜欢踢墙角。这一脚却踹错了地方,许先生一声痛呼,声音压得极低,可仍能让人明白究竟有多痛。
呯——
窗户被人踹开,一道黑影滑入房间,这是个很俊俏的少年,只能说是少年,不过十七八岁,身上带着露水的清香,长眉入鬓,带着凛凛的肃杀之气,一双眼睛极黑,带着寒光射向床榻,手中长剑如漆,似被泼了墨一般,没有半点反光。
“无事,出去。”许先生低吟,眉梢拧得极紧,两根手指夹住林谨玉屁股上的肥肉,狠狠的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