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等长脸的事,王夫人妆扮好了,精神抖擞的跟老太太报喜。
贾母笑道,“舅老爷一出京就是四年,算计着也该回来了。”
王熙凤也是面露喜色,笑道,“我父亲年纪大了,还是回京的好,住得近,走动方便,也能常去探望。”
贾母笑道,“说的是,待舅老爷回来,凤丫头同琏儿去给你父亲请安,你也回去乐呵几天。”
王熙凤笑道,“还是老太太疼我。”
林谨玉笑道,“在家时听父亲说过,王大人允文允武,难得的文武全才,连皇上对王大人也多有倚重,委以重任。兵部尚书还兼内阁宰辅,王大人这一入中枢,拜侯封爵指日可待了。”
这话落到王夫人耳朵里真是说不出的顺耳,王夫人笑着瞧了一眼林谨玉,见这小子一脸虚假的微笑,说道,“我别无所求,只待蟠儿洗脱了冤屈,他姨妈跟宝丫头也就能睡个安稳觉了。唉,要我说宝丫头到底是沉稳,他姨妈都慌得手足无措,亏得宝丫头稳得住,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好一番贴心的劝慰。要不说他姨妈有宝丫头在身边儿也是有福气的呢。”
林谨玉笑了笑,对贾母道,“外祖母,我回去念书了。”
贾母笑,“去吧。自己估量着,也别太用功伤了神。”
“是,知道了。”
待林谨玉离开,王夫人笑道,“老太太,我想着,他们姐妹年纪不大,珠儿他媳妇儿又要照顾兰小子,不如叫宝丫头常来相伴,宝丫头才貌品性,比一般的大家千金还要强许多,有她在一块儿,也能指点她们姐妹针指女红。”
贾母脸上淡淡地,“宝丫头本就住在府里,因着这些天她哥哥出事,才没过来。小姐妹们在一起,有个伴儿玩笑也是好的。咱家的女孩儿们奶娘教导嬷嬷一样不缺,针指女红不过是给她们消遣罢了。喜欢了,玩儿似的动上几针,这样的千金小姐,难道以后还会做针线不成。如今云丫头也来了,正是热闹,宝丫头家里若是无事,来一起说笑,我自然只有欢喜的。”
“是,还是老太太想得周到。”王夫人雀跃的心情一下子被浇了个透心儿凉。
贾母端着一小盅茶细细的喝着,眸中闪过一道厉光,不过是升个兵部尚书,史家一门双侯也没这样骨头轻的!我公府千金倒叫个商人之女指点么!
史湘云第一次见林黛玉,拉着林黛玉的手细细的打量,笑道,“乖乖,以前只在画儿上见过这般美人儿,真是九天仙子下凡尘哪。”
林黛玉忍不住笑,握着史湘云的手坐下,道,“偏你这嘴跟抹了蜜似的,怪不得姐妹们都念叨你呢。我虽以前没见过妹妹,却也知道妹妹的三五趣事。”
史湘云娇哼了一声,笑道,“肯定是探春姐姐说的,偏她嘴快,跟爱嫂子似的。”
林黛玉听史湘云果然是“二”“爱”不分,“扑哧”笑了,“妹妹尝尝这点心,我自小在扬州住着,这些都是南方的点心,知道妹妹来,小厨房一早上刚做的,还新鲜呢。”
探春笑道,“是啊,云妹妹,我们都盼着你来呢。”
史湘云自幼失了双亲,在叔父家长大,看惯人情冷暖,贾府里的人对她算是好的,却从无人如此贴心,专为她准备过什么,史湘云低头捏起一小块儿糕饼,眼圈一红又隐了去,抬头笑道,“老远就闻到香味儿了,定是好的。”
史湘云性子活泼,外人面前总是一副欢笑的模样,从无伤春悲秋长吁短叹,很有几分飒爽明快,难怪人人都喜欢她。
在林谨玉心里,也愿意姐姐同史湘云一块儿玩笑,着人送了几样外头淘换来的小玩意儿,竹子掏出来的一整套的茶杯、根雕的笔筒、贝壳串成的风铃等小物件儿,不值钱,贵在质朴,做工也还算上乘。
玛瑙笑道,“大爷说了,送来给姑娘姐妹们玩儿,姑娘们若是不嫌弃,一人挑一样也是好的。”
林黛玉笑道,“知道了,即巴巴送了来,也是他一片心呢。谨玉忙什么呢?”
“大爷在做文章,明天要去先生那里。”
微雨自带玛瑙去喝茶说话儿,史湘云见这一桌子的玩物,笑道,“我还从没见过这个呢,真有意思。林姐姐,替我们跟林表哥道谢吧。林表哥怎么不去学里念书呢?”
“谨玉有个先生,学问极好,自他中了举人,先生就不要他每日功读,只是留出题目来,让他学着破题,”林黛玉喝了口香片,笑道,“每三日去一次,先生给他解说文章。”
史湘云拿了个竹子做的小茶杯,看着上头的青翠,笑道,“林表哥真有学问,这么小便有了功名。我家里两个哥哥,年纪比林表哥大上好几岁,只是捐的监生。如今二哥哥也去了学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蟾宫折桂呢。”
探春笑道,“二哥哥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哪里是正经做学问的料子。知道你今天来,还不想去学里呢。若不是这几天太太心情不好,他定要赖着不去的。”
史湘去皱了下眉,“我也听说了,却不甚清楚。这回还没见着宝姐姐呢,明明都是亲戚。”
论血亲,自然同黛玉姐妹近些,可事关薛家,众女也不好多言,黛玉一笑,“老太太原早就念着接你来,就是因这事耽搁了。我们才搬来京都几天呢,除了外祖母一家人,就只认得谨玉的先生。我从未出过二门,谨玉更未见过宝姑娘的哥哥。后来听说官兵来拿人,我吓得半死,都不敢让谨玉出门。这一个府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