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雁闻言,冷笑连连,猛然转身,陈行德错愕之际,已是一柄金刀扑面,寒霜凛凛,险些便要削了他半个脑袋。
陈行德大怒,反手夺刀,贺兰雁方才示弱便是暗中以右腕发力,自枕畔暗格中抽出金刀,怎能容眼中刺肉中钉反抗,一击不成便又向陈行德胸膛扎去,誓要生生剜出他的心肝。陈行德久经沙场,侧身一避,稍差一寸便要被砍断一条手臂。
贺兰雁只不过撑着一口虚气,刀势未收,便觉虎口一麻,神志一濛,金刀锵然落地,人也昏昏向后倒去。
陈行德一把揪着他的头发将人提了起来,抡足了拳头击向他胸膛,贺兰雁“扑哧”喷出一口血,眼神却清醒了,只笑道:“还算你不是个孬种,没用扇耳光这种妇人手段。你要真是有种的,现在就打死我,否则来日刑场上,就是我替你送一碗断头酒了。”
陈行德见他醒了,抬手娴熟之极地便灌了一碗药下去,神态莫测地笑了声:“小娼妇,凭你也配我动真格?”
他们这样互相激怒也不是一日两日,贺兰雁没被陈行德花言巧语蒙骗,陈行德也不上他的当,只捧着贺兰雁的手,把金刀刀尖在那修长的五指间来回点刺,闪得一片缭乱刀影,见者心惊:“这倒是把好刀,谁送你的。”
“金国藩王。”贺兰雁斜睨他一眼,烈得像淬了火的鹤顶红:“何必明知故问?”
陈行德摩挲了一会儿那刀,真想直接削断了这贱人的指头。但看着贺兰雁笑得快意,明知他恨毒了自己,却是永远也下不了手。
贺兰雁说得一口流利胡语,上朝同藩邦不能总是倚靠无辜的公主和亲来维系和平,也需要他这样长袖善舞的人。金国藩王同他十分“交好”,皇帝也是知道的,这是贺兰雁保命的赌本。
贺兰雁长久以来夜不能寝,枕边必有利器,谁敢惊扰他,不问天王老子都是一刀刺向要害,金国藩王上他的床不是一天两天,也难免被玫瑰刺伤,倒毫不在意,还送他把防身的好刀。
皇帝知道他是怎么睡服了那蛮子之后,差点拿刀活剖了他,陈行德此刻更是连骂都不想骂了,一个窝心脚便把他踹翻在地:“你收了他的礼,自轻自贱做了个这个人情,陛下怎么想?可怜你用尽心机找了个靠山,还是朝不保夕。”
贺兰雁一口血啐在地上,狡黠地眨了眨眼道:“彼此彼此,定国公何等威仪,有没有想过皇帝怎么想?”
陈行德看着他,忽而笑了,床笫间那些若有还无的爱恨嫉妒忽然轻若无物,只剩沉重如铁枷的功名利禄:“原来你就是想说这事,怎么,梁青全招了?”
“他招不招无所谓,只看皇帝想不想让他招。你们的手已经伸满半个京城了,这是早晚的事。”
陈行德看着他那眉飞色舞的得意模样,正是一副小人猖狂,当即便把人摔上了床,亵裤都来不及褪便发狠一顶,肏进了贺兰雁身下的雌蕊,搅得银球直入最深处,贺兰雁当即便不要命似地尖叫挣扎起来,破了音地大喊着要陈行德不得好死,又骂陈行德孬种,不敢和他沙场较量。
陈行德额头淌下汗珠,不依不饶地操干着他,直到贺兰雁终于崩溃,倒在他怀里呜咽连声,周身都烫得像在炮烙里烤了三天才罢休。
末了,他拈着贺兰雁的下颔吻了一吻,极情深似地道:“你还是不懂我,从来不懂。”
贺兰雁烧得不省人事,他又极轻蔑地把人丢开了,转身便走。
贺兰雁是不懂他,就算能隐隐察觉到一些陈行德的用意,他也恨得不想去懂。陈行德近来总调戏他要他给自己生个孩子,哪怕是怪胎也愿意养,所以偏好凌虐他前穴,可这也正是贺兰雁最厌恶的。
管家胆战心惊地在外间候着,贺兰雁早下过命令,就算是自己要死了也不准人看裸身,终究是强撑着用被子裹起自己,头晕目眩,深吸了无数口气才发出气若游丝的一声:“进来。”
管家素知这是什么明堂,连忙跑了进来,侧耳在贺兰雁身旁说了句话。
贺兰雁眼睛立即便亮了,比闻了返魂香还灵:“梁青的家人,找到了……?”
不知不觉,他又握紧了手中金刀,眼前滚过的是千刀万剐了陈行德的画面——
“吩咐下去,把梁青也转移到老地方,别让任何人察觉,也别通报锦衣卫。”
第04章
前兵部司曹梁青失踪了,三百万两雪花银从他的别宅里被搜了出来,锦衣卫又立一功,银子摞得比山还高,最后只能熔成一块门板大的银块,由近百人齐齐抬进国库去。
这件事从头到尾和贺兰雁没有半点干系,他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给了梁青这豹子胆。皇帝也耐得住性子,隔了许久才诏他入宫。
贺兰雁早已想好,只看皇帝眼色行事,皇帝要想动手,梁青的口供随时在案,若不想动手,也可以在皇帝心里埋根刺。
他本是从容地进宫的,可半路上传旨的太监便叫他去城外夏宫,他心里便是一凉,如今还不到避暑的季节,特地隐蔽召见,多半是皇帝又想尽兴糟践他。
饶是如此,贺兰雁还是存了三分渴望,指望着皇帝是要秘密了解此案。他是没白日做梦,想着一个贪官就能绊倒开国功勋陈家,可李承明不是傻子,谁也唬不过他的——
他的臆想在听到两个熟悉的声音后戛然而止。
“爱卿来得迟了,坐,先罚酒三杯如何?”
“贺兰将军雅量,三杯怎么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