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久等了。”
纱帐撩起,一头墨发随意地垂在身前,胸前的薄衫敞开,露出偏于健壮的胸膛,上面零星布着粉红的指痕和吻痕。
“方才不知小公子在外,不然,麓某……”勾魂眼微眯了一下,“绝不会冷落多时。”
不抬眼帘,放下手中的茶盏,由尘淡淡说:“你倒是好兴致。”
麓公坐在由尘一旁,倒了一杯茶水,送到嘴边,缓解方才云雨带来的燥热。
“小公子不一样好兴致?”说着,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角,“昨儿夜里闹得妖界一团糟,今日回来,连路……都不会走了。”
由尘不答,瓷白的容颜没有丝毫情绪沾染。
“这里,”指尖轻佻地划过由尘脖间的皮肤,微凉的触感,鼻尖缭绕冷香,“可是很明显啊。”
自海眼一别,昨夜清乾仙君大闹妖界,斩杀妖兵,闹得一片血海洒天,而后忽然不知所踪。直到今日灰日升天,这两人才突然双双出现。
只是……由尘刚进大殿之时,那摇摇欲坠的步子和脖间的印迹……着实耐人寻味。
轻微蹙眉,由尘抬眼看向他:“明显?你的所作所为是否也太过明显?”
自知由尘所言何事,这小白狐可不是一般的记仇,麓公轻微哼笑一声,佯做无奈道:“麓某是妖界之人,又是妖王左使,自然是要替他人办事的。何况来之前,麓某也提醒了小公子,小心妖王所予,惊喜过度。”
由尘浅瞌眼眸,嘴角冷漠上扬:“确实是惊喜,只差一点,便要了我的性命。那转魂珠,你竟也舍得献了出来。”
所谓转魂珠,其实本身就是九玄青鲈的摄魂眼珠。
九玄青鲈一族,虽不是仙神一族,但天生天资出色,容貌出彩,一对鱼眼更是移魂宝珠。
此次月光玉中的转魂珠,怕也是麓公为了讨好妖王献出的。
“小公子内丹沉厚,既有仙气护体,又有魔力护身,根基坚固,怎会那般轻易被制?那玉里的珠子不过是颗病眼,自是伤不到小公子的。”麓公含笑说道,嘴角的弧度让人总觉怪异。
“不管你有何理由,”由尘沉声道,“我不喜暗地把戏,这种事没有下一次,如果你诚心想与我合作,就老实一点。”
忽而朗声笑起,麓公懒散地靠在椅背之上:“好好,此次就算在下考虑不周,此后定然老实。”
沉下眼帘,细长的睫毛一动不动地定着:“找我来到底有何事。”他淡漠问。
“还有何事,”收起轻浮的表情,面若冠玉的脸上闪现一丝阴狠,“‘花门’之事,你不会忘了吧?”
默了一下,由尘沉声问:“要我如何做。”
勾魂眼斜视身旁之人,上扬的嘴角意味深长:“怕是,得劳烦清乾仙君了。”
银白眉峰略微上挑,投向麓公的眸光,含着一丝异样,好似眉头也暗自轻蹙了一下,只是,仍旧沉默了下来。
第三十五回
妖界有四方郡王,与人界一般,奉中心龙都为天朝。
这四方郡王各自分为西郡王虚耗,着红袍,好偷窃他人之乐;东郡王鬼车,血有灾祸之疫,性暴;南郡王九婴,水火之怪,利如刀,沉如水;北郡王白泽,原是居于东海之妖物,后归于妖界,达于万物之情。
除去妖王,各据一方的四大郡王,是仅次于左右二使麓公和谷鬼的权力存在。
至于龙都,鲻刖是紫金妖龙所化,自他掌领妖界以来,便将原先的夤城,改名为了龙都,而冷肃漆黑的凛寰宫殿,亦改名为了那伽。
“那伽?”低沉略带深思的声音,伴随着盯着大殿漆黑匾额的墨玉眸子,濮落的神情若有所思。
前日回到龙都大殿,并没有多加注意殿名之意,此时细细品味起来,怕是其中意喻匪浅。
“在佛国,龙众是八部众之一,仅次于天众,那伽是其梵文名。”
瞥了一眼匾额,由尘沉声解释,银白色的眉峰下,是一双沉静如水的淡金色眼眸,凤眼内隐隐含着天生的慵散冷魅。
“难道,妖王也是来自佛国?”濮落不解问道,却是对素昧蒙面的妖界之主多了一丝探究。
缓慢摇首,瓷白的面容略微带着一丝挫败:“不清楚。不过,怕是多少与佛国脱不了关系。等一下见到他时,你可否看破他的来历?”
如此一来,来历清楚,他也好应对那个疯子,弄清楚自己和他有何怨仇。若是妖王鲻刖真是佛国之人,死穴之处也便好找许多。
略微点了点头,濮落对着他轻轻一笑:“依你。”低沉的声音里,满是宠溺的意味。
然而,两人刚走进大殿,殿内摆好的宴会上,四方郡王位居左方,右方三四座上是左右二使,好像正脸色不佳地商讨着何事。
见二人一进来,皆神色各异地默了下来。
麓公颇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由尘一眼,谷鬼那双三角魔眼幽光淡静。
昨日,因濮落擅闯妖界禁地,闹得血染黄沙,四方郡王对此事极为不满。其中性子最为火爆的鬼车,说到激动处时,险些拍碎了面前的桌子。
仙界之人一来妖界,纸笔未动《太元山书》,便杀他一个措手不及,着实太不将人放在眼里,更是过于狂妄自大,以为他妖界之人,全是任人宰割的刀上鱼俎么?
因此,四方郡王今日来此宴会的目的,一是想瞧瞧传言中的清乾仙君到底是何模样,在他人领土之上,竟敢如此胆大妄为,丝毫顾忌也没有。另是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