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的东西,他都收了。”
“嗯。”
“你身上……怎么会有股香水味?”
“有么?”
“我天天用我还不知道?”
“哦。”
“你这孩子……到底有没有送回去!”
黑眼镜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叹了一口气,“没有,可以么。我全砸了,香水也是不小心溅到身上的,这个解释,你满意么?”
“你!”她登时给了他一巴掌,墨镜被甩到了一边。
她气急了,揪着他的发,直直将他往水池里按。
他没有躲,只是闭住呼吸,任由她一次又一次将他按下,拽起,按下,拽起……
最后她停止了动作,哭了。
黑眼镜听着母亲的哭声,沉默地将她扭转送到床上,继续去洗衣。
洗完衣服后他简短的洗了一个澡。
卫生间的隔音效果并不好,他还是能够听见自己母亲的哭声。
是又对自己失望了吧。
清洗完毕后,如同每次对付生气的她一样,他将搓衣板放到了她的床前。
他安安静静跪了上去,听着她有一句没一句的教诲,由着她抽打。
看着暗淡天光,他想,什么时候,天才会亮呢。
天亮了又是新的一天。
糟糕的记忆也会随之淡忘的。
十一、囍
黑眼镜在当天下午回了学校。
他的母亲心情平复后,一上午安然无恙,临走前母亲送他,照例对他叮嘱了几句,他拍拍她的肩,瘸着腿出了家门。
吴邪每次回家都要提溜着大包小包,进校门的时候他正好看见垂着头瘸着腿的黑眼镜艰难地往回走。
要抱怨黑眼镜放他电话鸽子的事瞬间丢到了脑后。
“瞎子!”他朝着黑眼镜挥挥手。
黑眼镜抬起头来,冲着他笑。
笑得有些惨。
吴邪记不清是有多久没见他这样笑了。
高中时,黑眼镜是不良少年,同学们做的错事,只要不被黑眼镜得知真凶是谁,就可以肆无忌惮嫁祸到他身上。班里的人虽然怕他,暗地里阴他的人也不少。
黑眼镜那时还没修炼到对一切不公待遇处之坦然,他涨红了脸,跟班任在办公室大吵一架,最后还是落得个受罚的下场。
还是在班级的角落如同汉奸一样蹲下身,以免碍其他同学视线。
黑眼镜回了教室,在老师的注视下,将自己的校服外套往座位上一丢,规规矩矩地去蹲墙角了。
吴邪刚写完诗,抬头看他,两人眼神交汇,黑眼镜先是一愣,随即冲着吴邪一笑。
那笑容在吴邪看来很勉强,仅仅只是勉力支撑的最后遮羞。
吴邪的心莫名砰砰直跳,在最后,趁着老师不注意,他将原先准备跟秀秀小花一起吃的上好佳菠萝味水果硬糖尽数扔给了黑眼镜。
黑眼镜莫名其妙接过,有些疑惑看着吴邪,吴邪冲着他嘿嘿笑,用嘴型告诉他,“吃吧。”
黑眼镜低下头,将一块糖塞进嘴里,笑得有些羞愧又有些喜悦。
那是他们在高中第一次亲近。
两人在一起后,他的瞎子就再没这样笑过了,怎么今儿个……
吴邪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儿。他赶紧跑到黑眼镜身旁。
“没事吧?这一瘸一拐的……你帮我提溜点东西,我扶着你。”
“我没事,你这么大包小包拎一堆,再把自己累坏了……把东西全给我拿吧。”
“得了吧你,走路都挺困难的,快让我扶着你走得了……我说你不会是周末回家被车撞了吧,怎么瘸成这样了。”
黑眼镜笑得一脸痞气,“可不是,回来的时候太想你,没注意撞车上了,膝盖都给撞紫了。”
吴邪哈哈大笑,“该!”他揽着黑眼镜的肩,“我那里有云南白药,回去给你敷敷。”
“哎,那估计你半瓶子可能都没了。我这可是伤筋动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