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迩说一句,陈金银冷汗就出一层,师迩说完,陈金银那张金银脸就变了黄白脸,吓掉了一层养尊处优堆出来的油光。
老槐树下埋着他嫡亲大哥的骨殖,人人都道陈大哥是海外遇难,连尸骨都寻不回来了,其实不是的,陈大哥出海倒腾货物,赚的钵满盆溢,还没靠岸就吆喝身为庶子的他去搬货,那神态语气无一不说明他在他嫡亲大哥眼里不如一条狗,他一时鬼迷心窍,从背后推了站在船舷边掐着腰志得意满的大哥一把,那时候天还没亮,黑沉沉海面冰冷阴寒,像张着血盆大口吞噬一切的怪物。如果没有大哥就好了,年轻时细瘦如麻杆的陈金银这么想着。
陈大哥比陈老板大了五岁,平日好吃好喝山珍海味的养着,身材健壮不是缺衣少食的陈金银能推的动的,反而惹了祸,从陈大哥那耷拉着眼皮阴狠的眼珠子里,少年陈金银知道,完了,大哥绝对会弄死自己,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随手抄起旁边压船的砖头,照着陈大哥脑袋就敲下去了,一下,两下,那是魔鬼在帮忙,直到陈大哥脑袋碎成了渣,尸体被陈金银装在木桶里伪装成货物,甚至是打水把甲板洗了一遍,周围都好运的没有其他伙计上甲板。
如果没有大哥就好了。大哥没有了,陈老板运道果然就好了。首先是他那个富豪爹只有他大哥一个嫡子和他一个庶子,嫡子一死,富豪爹哭号了几天就撑不住也跟着死了,整个陈家就归了他,而后就在埋他大哥那棵老槐树旁边遇了贵人,几十年摸爬滚打,也混的人模人样。
这时候谋害亲哥要是被翻出来,别的不说,这硕大的家产还不得便宜了大哥那穷酸的亲儿子!当初把亲侄子赶出去的时候有多扬武扬威,小人得志,这时候就有多害怕亲侄子接手了他的财产再羞辱回来,不用推陈出新,光是照本宣科的嘲讽就能把他给怄死。
这老混蛋缺德的冒烟了,这把年纪生不出个蛋来也不知道反省,第一反应就是杀人灭口。跟杀他哥一个套路,抄了墙上挂着装饰用的宝剑,从背后捅过去,力求把偷袭的小人行径进行到底。
夏达怀里抱着师迩,这时候正是愧疚心虚的时候,这么久夏达也摸着了一点师迩的性情,师迩一般有火当场就发了,以师迩的实力,实在不必顾忌太多,搞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一套,到现在为止都不提女装,可以认为是师迩不会追究放他一马了。
夏达是个老实孩子,恨不得当场就肝脑涂地,报师迩不杀之恩。
陈金银那一剑捅的实在没水平,但为了在师迩面前耍酷,故意躲的险死还生,最后才一记窝心脚踹飞陈老板。
陈老板脑满肠肥的撞翻两张椅子,趴在地上杀猪一样嚎叫。
富豪楼装修辣眼睛,檀香熏鼻子,嚎叫刺耳朵。师迩额角上青筋直跳,伸手揪住跃跃欲试还准备再补上几脚夏达的耳朵,忍耐不住的说,“别玩儿了,快走。”
富豪楼的伙计护院也不是白养的,反应迅速的拎着兵器围了一圈,营造出十里围城的假象。
被围的两个,一个是柔弱被人抱的半大孩子,另一个抱着人所以双手被占用的瘦小青年。
一圈膘肥体壮的大汉甚至有种欺负人的错觉,尤其配合着身材肥厚的陈老板中气充足声闻十里的嚎叫。
师迩抓着夏达的耳朵,让夏达转了个身正对着嚎叫的陈老板,对于全无好感毫无威胁的生物,师迩通常是转身就忘的,现在的陈金银在师迩眼里就是个白板,连姓名都没有了,“先停一下,我今天来是诚心诚意要谈生意的,再嚎下去,我保证你埋在老槐树下想掩盖的一切都将被流传出去,千口百耳,你要不要试试?”
打蛇七寸,夏达就看见陈老板骤然收了声,连个嗝都不打,闹着玩似的坐起来挥退了一溜儿看家护院的大汉,对这黑心商人的底线又有了新的认知。
陈金银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换上一张谄媚的笑脸,引师迩来到一个僻静无人的小房间,见缝插针的挑拨离间,“您怎么称呼,您看您这神通广大的,跟程侯爷混在一起多晦气啊,您估计不知道,程侯爷那是天生的灾星,出生就大旱三年,八岁克死生母,端王爷家的嫡女还在襁褓中,被抱了一下,当晚就暴毙了啊……”
夏达听着忍不住当场就踹出去一脚,把陈金银踹了个狗吃屎的姿势,差点没当场把门牙嗑出来,仗势欺人的威胁,“胡说什么呢,我家少爷可是军神,别以为背后有人撑腰就敢诽谤皇亲了,你最好请上一队武林高手,保不齐哪天脑袋就挂城墙上了。”
师迩倒是第一回 听说程昼的过去,拦住了夏达想要继续行凶的腿,饶有兴致的问,“是真的吗?”
夏达冷汗刷的出了一层,艰难的咽了口吐沫,觉得自己可能给少爷招了黑,有点虚弱的说,“……是,但是这里面不是那么简单,有内情的。”
陈老板能屈能伸,自己个儿从地上爬起来,抹了一手鼻血,毫不在意的给自己找了个凳子,“能有什么内情啊,总归是晦气。您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尊贵人,犯不着跟那命硬的煞神绑一块儿,您想发财找我老陈就好了,我老陈保证让您日进斗金,天天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