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穆侯楚指尖在桌面上不轻不缓的敲着,整个人都笼罩在一股子阴沉沉的气势之中,守在一边伺候茶水的小厮都忍不住浑身哆嗦。
自从主子回京,浑身的煞气就没褪下来过,原本以为主子恼火是因为公孙义造反的缘故,如今公孙义的尸身都已经被扔到乱葬岗暴尸荒野了,怎么主子还是这般阴测测的情绪?
那小厮不敢多嘴问,只能瑟缩着身子站在一边。
门被轻叩了三声。
穆侯楚指尖叩在桌面的响声应声而止,冷声道:“进。”
凌风快步进来,抱拳道:“属下已经吩咐暗地里细查布防图丢失一事,禁军统领封严期间没有任何异动,更何况那具体的布防图并不在封严手中,而是在陈阁老府中·······”
凌风说着这话,便小心翼翼的看着穆侯楚的脸色,要知道,朝中人人皆知,穆相和陈阁老就是一条道上的人,陈阁老如今能在朝中有这么高的威望,也因为穆侯楚的缘故。
这次布防图流出,最后指向陈府,也不知主子会是什么态度,他自然不敢胡说。
穆侯楚面色没有丝毫的起伏,眸子里覆着一层寒霜,让人瞧不清里面的情绪,直接站起身,便大步往外走:“去陈府。”
“是。”凌风连忙要跟上。
穆侯楚却冷声吩咐道:“调三百禁军,随我同去。”
凌风生生愣在那里,脸色都变了,主子这话的意思,是要直接去拿人?!
传闻穆相狠辣凌厉,传闻穆相冷漠如霜,传闻穆相六亲不认,传闻,传闻都是真的。
即便是待他如“养父”的陈阁老,当真站到他的对立面,他也会毫不客气的将剑指向他。
陈府。
陈阁老看着跪在他面前的陈易凝,额头突突的跳:“是你偷的布防图是不是?”
陈易凝惊恐的抬头:“不,不是我。”
陈阁老气的一拍桌子:“你可知道,穆侯楚正在彻查此事,封严那边已经完全摘干净了,如今唯一的嫌疑人就是我们陈府,我想到陈府上下,只有我最引以为傲的女儿常进我的书房,拿得到我书房里锁着的布防图!你还敢说不是你?”
陈易凝一张脸瞬间白了,说不出话来。
陈阁老气的一拍桌子:“你糊涂啊!你这是要害死我们陈家一族吗?公孙义一族前脚刚被抄斩,你是想害死我们全家也步上公孙义一族的后尘吗?”
陈易凝连忙摇头道:“不,不会的,侯楚肯定不会对父亲不利,肯定不会像对待公孙义那般对待父亲的,毕竟,毕竟父亲是·······”
“糊涂!你呆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的人,怎会不了解他的性情?他的眼里只看得到利益得失,没有任何感情用事,今日一旦查出这事儿跟我陈府有关,他必然让我们陈家全族陪葬!”
陈阁老气都要喘不过来了,想到那个冷血的男人,眸光里都爬上了一抹畏惧,他早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没有能力的小孩,他羽翼丰盈,已经如同雄鹰展翅,如今的穆侯楚,早不是陈阁老可以操控的了的。
唯一没变的是,他那双冰冷冷的眸子和冰冷冷的心,不论六岁,还是二十四岁,都从未变过。
陈易凝也怕了起来,扯着陈阁老的袖子道:“那我该怎么办?爹,我们该怎么办?”
陈阁老咬牙道:“还能怎么办?咬牙硬撑。”
穆侯楚骑着马策马到门口的时候,三百禁军便已经将陈府围的个水泄不通。
陈府的小厮吓的连滚带爬的跑进去报信儿。
穆侯楚却也不等他通报,翻身下马,便直接带着人闯了进去。
陈阁老脸色发白的迎出来:“你,你这是做什么?”
穆侯楚淡声道:“陈阁老大概猜得到我的来意,这些天装病不上朝,避开锋芒,就以为逃的掉?布防图流出乃大事,我怎会轻易放过?”
穆侯楚冰刀子一般的目光落在陈阁老身上,吓的陈阁老浑身哆嗦,立马道:“这管我什么事儿?穆侯楚,你难不成以为是我干的吗?我从始至终都是当今的党派,你的党派,你以为我难不成会为了三皇子那个蠢货,给他奉上布防图吗?!你竟会怀疑我?”
“布防图只在你府中有,封严那边没有备份,况且我的人查明,公孙义造反前,只与陈府有瓜葛联系,封严那边没有半点异动,我只想相信证据,不相信任何人。”穆侯楚声音冷了几分。
陈阁老吓的脸色发白,心里一阵阵的发虚,最终妥协一般的,无力的道:“的确是从我府上流出去的布防图。”
穆侯楚眸光又冷了几分:“嗯?”
陈阁老满头大汗:“但是绝非我流出去的,是我最信任的属下,流云,他,他背叛了我,在我研究布防的时候,偷了布防图,送给了公孙义,此事虽说出自我府上,但是我绝无干系!我做什么非要送这布防图给公孙义,毁我的安稳日子?”
“流云现在何处?”
陈阁老连忙道:“被我严刑拷打,撑不住,已经死了,就在我府中的地牢里,来人!去将流云的尸体抬上来!”
随后紧张的看着穆侯楚的脸色,似乎生怕他不信。
穆侯楚扫了一眼流云的尸身,声音微凉:“流云毕竟是陈阁老府上的人······”
陈阁老急忙道:“可真的与我无关啊!”他现在真想掐死那个不成器的不孝女!
穆侯楚沉默了半晌,才道:“此事与陈阁老无关,既然流云已经被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