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九仙听见屋内林大叔的惊呼之声,却毫不躲闪,心如死灰的站在闻人笑面前。只见转瞬之间,自己的周身便被一片剑光笼罩,虽看不见闻人笑的身手,那上下纷飞的银色光芒却煞是好看,让人觉得眼花缭乱,──一时间燕九仙竟看得呆了。
待闻人笑收剑时,燕九仙发现自己依旧毫发无伤的站著,身上的衣服却变得丝丝缕缕,几乎衣不蔽体。那位林大叔此刻早已从屋内出来,对著闻人笑怒喝道:“阿笑,你莫要做得太过分了!”说完又转向燕九仙,扶著他的肩膀,一叠连声的追问道:“仙儿,你没事罢?”
燕九仙犹自沈浸在震惊之中,呆立著好似没有听到他的问题,可那闻人笑清冽的嗓音却字字清晰的传入他耳中:“报仇?若要报仇,便先赢了我再说罢!”说完,那人便在那林姓大叔惊讶的目光中径自负手而去了。
其实燕九仙心中不知,此刻闻人笑心中亦是大敢讶异,──若是普通的孩子,此时早就该吓得腿脚发软,无法站立了罢?可是燕九仙却还是稳稳的站著,甚至连目光都未有丝毫闪避,可见其勇气胆识超乎常人!
“仙儿,你没事罢?”林大叔见燕九仙面上好长一阵的阴晴不定,愈发担心。
“林大叔!”
燕九仙再次开口时,话音中的戾气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更莫论那位林大叔,只能战战兢兢的“哎”了一声。
而不待他再说什麽,燕九仙已继续决绝的吐出四个字:“我要吃饭!”
二、
日升月落,斗转星移,转眼之间,无依无靠的燕九仙拜入当初救了他的出云谷门下,已是五年有余。
拜在出云谷门下之後,燕九仙逐渐了解了,在江湖上诸多练剑的门派中,出云谷属於讲究练剑先练气的气宗一方,亦即以修炼内力为主,剑招的纯熟多变为辅。由於修炼内力时务必心无旁骛,因此谷中诸人在潜修内功之余,连性格也比普通的江湖人清心寡欲些,其中佼佼者,更是修炼得犹如谪仙般高洁出尘。平日门内众人的相处之道,亦是处处注重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身处这样的氛围中,燕九仙和诸位师兄弟的往来虽有亲疏,平日里却皆十分友好,对门中的长辈则是均十分敬爱有加,只却唯有一人,令人缘极好的他始终无法相交……而此人,自然就是出云谷祖师爷的关门弟子,燕九仙刚到出云谷那日第一个见到的人,──他的小师叔闻人笑。
燕九仙亦知这也许是自己的偏见,可是此人在他刚到出云谷时那番冷酷的言行,却在他心中留下了永难磨灭的伤痕,让他实在难以对其心生好感。加之其他同门皆是平易近人,极好相与之人,相比之下,那性格孤高冷傲的闻人笑,更是让他只想敬而远之。
好在不知是否仗著门中几位师兄,──亦即燕九仙的几位师叔师伯,──对自己的宠爱有加,闻人笑每年待在谷中潜心修行的日子并不长,大部分时间里,皆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燕九仙需要和他打交道的时候更是少之又少。
转眼之间到了眼下,由於一年一度的剑宗气宗比武地点今年选在了出云谷,更加之今年的比武还有一个附带的节目,亦即那柄作为二十年前武林正道荡平魔教的战利品,──宝剑“红莲劫焰”,──将十年一度的展示於众人面前,因此在此武林盛事之前的几个月里,谷中众人皆忙得不可开交。眼见比武的日子越来越近,各项准备事宜,都在紧张而有条不紊的进行,可燕九仙的师父,也就是出云谷现在的掌门楚瘦鸥,却突然收到了听雨阁阁主寄来的帖子,信中道他们小夫妻添了第一个男丁,想请江湖中的朋友一同来吃个满月酒云云。
楚瘦鸥见门中诸人皆各司其职,无暇分身,正犯愁呢,自己那最疼爱的小师弟闻人笑正好在这当口,又带著一身尘土味儿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
心知他必定又是和江湖上哪个年少成名的公子哥比武去了,楚瘦鸥又如往常一样先是假意责备了他几句,挑个面却马上话锋一转,令人专门备了些酒菜替他接风洗尘,还百般交待他用过饭就去好好休息。闻人笑也正诧异这与往日大不相同的厚待,果然回到门中的第二日,他便发现自己被平日最信任的掌门师兄打包送上了一辆载满厚礼的马车,因知他不善与人客套交际,师兄他还贴心的附赠了谷中最讨人喜欢的後辈作陪,──而这个後辈,不是燕九仙又是谁?
从未和这个看上去冷面冷心的小师叔单独相处过超过一个时辰,燕九仙从掌门那接下这个任务时,心中亦是极为忐忑。不成想一路行来,闻人笑不仅没有找他的碴,而且在听雨阁时,他的待人接物竟丝毫没有给人失礼之感,只是略有些不够亲厚罢了,让燕九仙颇这一任务完成的十分轻松。
回程的路上,两人的心情都不同程度的放松下来,却在经过一片密林时,遇到几个剪径的盗匪正在欺侮一个十四五岁,手无寸铁的少年。见此情形,燕九仙抽出腰间的软剑就要上前去,却发现自己被闻人笑从身後按住了肩膀……
燕九仙回身怒视他,却听他低声摇头道:“莫要轻举妄动,那几人的武功不似普通的盗匪,而那少年虽然看上去处处受制,却一次也没让他们近身,我们……”他话音未落,林中已传来了那位少年的一声惨叫。
燕九仙一听,打断他道:“我们难道要等他被那些歹人杀了,方才出手麽!”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