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说这话时,却忘了有一句众所周知的俗语,叫“无巧不成书”。
话说跟梁慕宇不太愉快的对话之後,燕九仙便一肚子闷气的在前方策马扬鞭,而梁慕宇则灰头土脸的骑著他的小白马跟在他後面,两人从大清早行到日上中天,又从日上中天行至日近黄昏,一路行来是饥肠辘辘,疲惫不堪。也许是因为梁慕宇吃了那药之後内力不济的缘故,眼看著天都要黑了,两人却仍未望见今夜欲留宿的那个城镇。
燕九仙一边走,一边脑中早就开始琢磨著为何据说今夜要留宿的那个城镇是西北数一数二的大镇子,这通向城镇的道路却越行越狭窄,行到此处已可以媲美羊肠小径了。而梁慕宇虽然武功尽失,脑子却总算仍是清醒的,见了这蹊跷的景象,心中更是有些惶惶,不禁开口问道:“燕大哥,方才那位老丈莫不是瞎指了一条路给我们罢?”
见自己的担心被对方一针见血的说了出来,燕九仙亦不再隐藏自己的情绪,忧心道:“若是他瞎指一条路倒也罢了,只怕……”
燕九仙话音未落,只听耳後已响起呼呼几声破空之声,听声音已知无论来的是何物,此物的来势必定极为凶猛。以燕九仙武功之高,虽还有时间回身拔剑抵挡,亦能一剑挥出便击落的两枚散发著寒光的细小铁器,但仍有两枚梅花针正对著梁慕宇的後心飞去,那速度和距离均令他鞭长莫及。
那边厢只听梁慕宇一声惨嚎,身体急坠下马,燕九仙见了心下大急,正要飞身去接住他时,却见他身子坠到一半便停在了半空,此刻已牢牢的倒挂在马腹上,再也不曾移动分毫。燕九仙再定睛一看时,发现原来梁慕宇那小子虽然鬼哭狼嚎得犹如被人击中一般,但其实当燕九仙转身击落那两枚暗器时,他便已听见了动静。仓皇之下,这小鬼竟是急中生智,双腿立刻夹紧马腹,大吼一声,便使出了一招“蹬里藏身”的躲闪功夫。
好在这一招无需内力技巧,只要腿上力气够大就能使出,梁慕宇虽然身上疲倦不堪,但到了这保命的关键时刻,自然是将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一双腿将那马腹夹得死紧,终於堪堪避过了这一招。
只可惜他避过这一次之後,便再无力气爬到马上,只能一边手脚并用的勉强抱紧马腹,一边大声呼叫“救命”。
但燕九仙已无暇去救他,只因那两枚暗器落地的同时,一柄裹挟著劲风的拂尘已来到他面前。那拂尘猛得一抖,再一绕,就要缠住了他的剑身,几乎让人避无可避。而燕九仙在这瞬息之间突然灵机一动,竟使出一招“彩蝶穿花”,剑尖向那打著旋儿的拂尘中心一刺,竟是以攻代守,一下便化解了此招。
那手持拂尘的男人被燕九仙这出其不意的一招逼得连退了两步,可当他正欲继续疾攻之时,却见那人在一瞬之间便好整以暇的站定了,看著他露出个诡笑道:“这位小相公,上次我竟没认出来,原来是你哩!”
燕九仙怒视著那人,咬著牙狠狠的叫出了他名字:“白!牡!丹!”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仇恨,但那白牡丹却仿佛丝毫不在意一般,仍在嗤笑著,一脸无辜的道:“小相公,你可是还在生五年前那件事的气麽?可那件事岂能怪我,要怪只能怪你那闻人小师叔,他呀,实在是个蠢货……”
“白牡丹,你竟敢……你竟敢这样说我小师叔!”不待他说完,燕九仙已气得目眦尽裂,只见他猛力挥舞起手中的软剑,有如饿虎扑食般,向那白牡丹扑了上去。
三十九、
上一回说到,燕九仙听那白牡丹竟敢对闻人笑出言不逊,顿时怒火万丈,口中叫骂著便仗剑向他猛攻过去,两人瞬间激斗起来。就在他二人打得难解难分之际,那边厢的梁慕宇却被他的小白马带著,早已跑出了老远。那白马虽极通人性,却也只知自己的主人此刻正陷於极大的危机之中,而不知主人今日的功力与平日里相比,已是不可同日而语,因此它仍是载著主人一个劲的拔足狂奔,那上下颠簸的剧烈程度几乎要将梁慕宇的五脏六腑全给震了出来。
但俗语有言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梁慕宇觉得光是紧紧抓住小白马的马腹已要使出浑身解数之时,他的耳边却突然响起了一个粗俗而豪爽的声音,那声音里带著明显恶意的笑,道:“哈!小娃儿,可让我老侯抓著你了!这下子看你还往哪里逃!”──这样的言辞语气,不是那姓侯的魔头,却又是谁?
听到这声音,梁慕宇已连哭都哭不出来了。他心道:“我已被这马儿拖著跑了这麽久,秦大哥却始终不曾现身,这难道真的是因为他今早听了我和燕大哥说的那些话,十分生我的气,因此已不想再见到我了麽?”想到此,他一下子觉得心如死灰,几乎就要束手待毙。
但他这想法,却实实在在冤枉了秦朗疏!──虽然秦朗疏之前不肯出现,确实是因著还在暗自生气的缘故,但亦是因为他并不知道梁慕宇此刻已武功尽失,只道那马儿既已带著他逃脱,自己便不必再出手了,就在这一瞬间之前,他还在犹豫著是否该去帮燕九仙一同对敌呢!
但多亏了他一向心思缜密,因此在去帮燕九仙之前,仍是多跟了梁慕宇一段时间,亦因此正好看见那姓侯的魔头挥舞著流星锤,正欲对著那马头狠狠砸下去。眼见下一瞬间那马头便要给那魔头砸得粉碎,秦朗疏岂还有不肯出手的道理?却只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