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此言,那青年似是一惊,迟疑道:“算是吧……”
老人又问:“那少侠可是姓秦?”
“老人家,你怎麽……”
那青年虽然没有正面回答老人的问题,他的神色却清楚的表示老人已一言中的。见他满面忧虑之色,老人忙笑道:“少侠莫要惊慌,小老儿我并非有通天之术,只是前日有位客人经过这里,向小老儿交代了一句,若是近日里有位高大威猛,英俊潇洒,器宇不凡的少侠经过小店,小老儿当奉上两碗凉茶,一块湿巾,为少侠消消暑解解乏。”
这下秦朗疏心下更是惊疑,追问道:“老人家,你说的那位客人是高是矮?是胖是瘦?生得什麽模样?”
老人皱著眉,回忆了片刻,道:“这官道上每日人来人往,不计其数,小老儿年纪也大了,怎麽记得清楚?大概就是普通身材,普通模样罢……”
听了老人的话秦朗疏先是放下心来,可再一想,会做此事的若不是梁慕宇又能是谁?想了一阵还是摸不著头绪,秦朗疏摇了摇头,谢过那老人便接下递过来的茶碗,边喝著茶思绪边又回到了最近这几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上来。
话说那日梁家的人追著那盗宝的黑衣客去後,江绍堂不日便赶回了铁剑门。对那最後突然闯入的黑衣人,门内的意见分为两派,──一派认为这不明来历的小贼施的乃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後”之计,趁著铁剑门和梁家争执激烈之时,闯入门中的藏宝阁盗走宝剑,而另一派则认为此人与梁家的人本就是一夥的,梁家人最後对他的紧追不舍,乃是为了将盗宝的嫌疑嫁祸於外人。但即便是倾向於第一种可能的人,也认为照现有的线索,要追查到那个不知是何来历的小贼几乎毫无可能,因此铁剑门内共同的决定,还是暂且先一心顺著梁家这条线索追查下去。
除此之外,那梁慕宇口中所言,这宝剑本是梁家之物这点,也颇有值得玩味之处。──据江绍堂所知,这“红莲劫焰”本是魔教之物,魔教式微之後,便在各个门派中轮流保管,又怎会突然和梁家扯上了关系?难道是魔教从梁家夺了此剑,还是梁家和魔教有什麽渊源,都是值得人探究的问题……
但令铁剑门诸人想不到的是,正当他们要开始彻底调查梁家的时候,竟传来了梁家大宅一夜之间人去楼空的消息。这千头万绪的诡异局面竟连一向思路明晰的江绍堂都无从著手,只能先派个弟子前往梁家原先的大宅打探一番。对於日夜为丢剑之事自责的秦朗疏来说,此时自是责无旁贷,因此今日一早便禀明了师父,下山往梁家所在的开元县去了。
想到此秦朗疏看了看日头,对著那老汉又问了一遍初进店时的问题:“老人家,请问此去松禺镇还有多远?”
老汉呵呵一笑,道:“少侠可是打算夜宿松禺镇?我这茶摊啊,就在这鹤南镇和松禺镇的正中间,少侠若是天亮开始赶路,那等这日头下山那会,应该就能赶到松禺镇了。”
“既如此,那多谢老人家的茶,我这就继续赶路了。”说著秦朗疏一口饮尽了碗中的凉茶,将碗和茶钱一放,对著老人一个抱拳,就欲离开。
“少侠你慢点走啊……”那老人见他神色匆促,急忙从身後唤住他,将钱塞回他手里,道,“前日那客人留了一吊钱呢,这你才喝了一碗茶,我怎能再要你的钱?”
见那老人一脸坚持,秦朗疏只得收了钱,心思却又回到了这神秘人身上,──这一路下来的茶摊酒肆,没有十来个也有八九个,那人怎麽就能知道他会再此停留呢?若说那人将这一路上的茶摊酒肆都招呼了个遍,那能做出这等兴师动众之事的,在他的熟人之中,除了梁慕宇,秦朗疏还真想不出第二个人来。
想到此秦朗疏又想起那日将梁慕宇赶走时,他那伤心欲绝的样子。现在梁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皆下落不明,不知他会不会遇上什麽三长两短?再一想梁慕宇虽然武功不算上乘,但轻功却是一流,更何况他心思活络,聪慧无比,即便遇到什麽事情自保当不成问题……可万一对付梁家的人武功高绝,梁慕宇不及逃走就遭人毒手,那岂非他轻功再高,头脑再好,也无法可想了?不过好在梁家只是人去楼空,并未听说有打斗过的痕迹留下,因此之前的想法也许是他多虑了……
最後秦朗疏方才想起了自己亲口说出的那句“势不两立”,立刻暗骂自己道:“秦朗疏啊秦朗疏,那人的手下伤了你亲如手足的同门,可能还偷走了暂存在你门中的宝剑,让铁剑门在正道同盟中蒙羞,你竟还在担心他吗?”
就在这一路痛苦,疑虑,担忧,自责之中,秦朗疏竟觉得这半路程比之前那段短了许多,终於在日暮时分到达了松禺镇上。
第八章
话说秦朗疏前脚刚跨进松禺镇的悦来客栈,那坐在柜台後的客栈掌柜就露出了一如中午那茶摊老板刚见著他时的表情,先是微微一愣,继而试探著问道:“客官可是鹤南镇来的秦少侠?”
经历了中午那一出之後,秦朗疏对这场面终於不再大惊小怪,反而镇定的反问道:“可是已有人跟掌柜的交代过我要经过此处?”
“正是如此。”听了他的回答,那掌柜的立刻变得殷勤起来,满面堆笑道,“那位客人形容秦少侠英雄气概,英武不凡,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
虽不再大惊小怪,但秦朗疏对这夸张的形容依旧是只能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