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交锋
顾老太太只冷冷的望着苗微，道：“好，好胆识，有骨气，可苗微，你自己说这话时，你不心虚吗？如果没有维摩在你背后的支持，就凭你自己，你拿什么来养活你自己和你小小？就凭维摩给你的两间店铺和几百亩地？哦对了，你已经都拿出来喂了你的舅母，光凭一个苗础，离了顾家，他又能做什么？”
顾老太太一语中的。
苗微所能仰仗的，可不就是顾尘安和顾家的支撑吗？真要撕破脸，她有什么安身的资本？又有什么和程家对抗的资本？
苗微心虚的没说话。
顾老太太又道：“是，你仗着维摩现在的真心，可如果我非要逼着他放弃呢？”
苗微眼皮都没抬，顾尘安放弃她是早晚的事，她对此并不期待。
头顶传来顾老太太嘲讽的笑：“苗微，你口口声声说是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可你对维摩又有多少感情？是利更多些，还是感情更多些？看似是你有骨气，可你敢否认你说放弃他就放弃他，宁可让他母子反目，也要满足你一己之私，不是你对他根本没多少真心真意？”
苗微是彻底没话说了。
她刚才所言所行，都成了一场笑话。
什么骨气？什么傲气？什么不愿意顾尘安因为娶了她要为天下人诟病？说到底还是她不信任顾尘安，也不愿意为了他现在的承诺就进到顾家那泓摸不到底的深潭。
她自私又小气，这是不折不扣的事实。
顾老太太呵笑一声，道：“你骗骗维摩还行，你如何骗得了我？说什么齐大非偶？说什么门第不配？不过是你自卑心作祟，你就是个胆小鬼，你只会画地为牢，贪心的索取，连一点儿牺牲都不愿意。”
苗微茫然的盯着地衣上的花纹，她想反驳，可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事情是怎么变到现在这种境地的？
当初她拒绝顾尘安，是因为不相信他会一辈子都不碰她，她怕男人，怕那种事。她以为在西山大营的那几天，她已经把谢礼全部交付了，以后她和顾尘安就桥归桥，路归路，再无关系。
可后来呢，一次又一次，从西山大营最初的抗拒，到在孙家的逆来顺受，再到生完小小与顾尘安相逢时半推半就，变成了前几天她主动的迎合……
苗微两颊火辣辣的疼。
这种打脸的滋味还真是难言，可这是她自己一步步陷进去的，没人逼她，就算顾尘安从中做了推手，可他只是抓准时机，往前诱她前进了那么一小步而已。
到了现在，她拒绝顾尘安的理由又成了不想让他丢人。
以顾家的权势，如果真想娶她，完全可以替她另造一个显赫的身份，她不是没想过，只不过她不愿意的最深层的目的不过是不愿意进顾家，生怕那里是比孙家更恐怖更能吞食人的虎穴。
她不是自私是什么？
苗微又羞又愧，又惭又耻，她低声道：“敢问老夫人想如何呢？小小我是不可能交给顾家的，就当我是自私好了，如果没了小小，我……”
那就是生不如死。
顾老太太道：“不是我想如何，是你想如何，到了现在，你还不肯跟着维摩么？”
苗微轻轻吸了口气，抬头时脸上带了两分嘲弄，反问顾老太太：“老夫人肯点头让我这样一个一无所有的女人堂堂正正进顾家门？”
顾老太太道：“你也知道你一无所有，要家世没家世，要才学没才学，要贤淑没贤淑，甚至连女子最珍贵的品行都没有，我怎么可能同意？”
苗微就知道，一旦议论到这个问题，她就是自取其辱。唇上传来疼痛，齿间是湿热的铁锈腥味，她松开樱唇，凉凉的道：“那就是了，我苗微虽然一无是处，可我也不会给人做妾。”
“不做妾？呵，所以宁可做个外室是吗？”
顾老太太这话仿佛又给了苗微一记重重的耳光。
不管苗微愿不愿意承认，她现在的身份，在世人眼里就是顾尘安的外室，如果不承认这个名份，她和顾尘安就只能沦落为偷偷摸摸、枉顾人伦。
痛到极致，已经麻木，苗微木然的道：“这不过是权宜之计，他情我愿，无碍世情。”
到底也没妨碍着谁。
顾家就不说了，她的存在，影响不到顾尘安的仕途，也影响不到顾家的声誉，对于程家来说，他们甚至还巴不得她能攀上贵人。
苗微道：“苗微明白老夫人的意思，我也知道该怎么做，总之我只要小小。”
顾老夫人嗤的一声，道：“别说得这么委屈，分明是维摩在你心里一无是处，倒好像是我逼得你放弃了他一样，既然你一意孤行，宁可放弃到手的荣华富贵，我也没什么可说的，我成全你。虽说小小是顾家血脉，但顾家不稀罕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子嗣，你既同意，就做得干净些，别再跟维摩藕断丝连，我活了六十多岁，见不得这样的龌龊。”
到了这个地步，苗微也已经无话可说，不论从情还是从理，她都站不住脚，所以顾老太太让她自主选择了这条最艰难的路，苗微也不恨，她重新磕了个头，道：“多谢老夫人。洛妈妈、苗础都是顾小将军差到苗微身边的人，苗微回去就把身契交还给他二人，还有从最初到现在所有的帐目，我亦会算得清清楚楚……”
顾老太太道：“横竖既已撕破脸，我也没必要再说什么‘无所谓’的话，这世上从来没有凭空掉下来的馅饼，顾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