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听得门被推开,方天正怀里抱了时夜便要进来。
刑锋眉一皱,自知不当心软,狠下心道,「都叫你别管他了,还管他做什麽。」
「这一次管了,我再也不管他了,也管不了了。」方天正笑了声,脸上神色却是一片凄然。他抱了时夜放到床上,坐在床边替时夜牵整起衣衫。
「他跟我们到这客栈来,究竟是为了什麽?他到底想要什麽呢?」
方天正看时夜发丝凌乱,伸手便替他捋顺,语调中满是迷惘失落。
刑锋看这二人颇有异样,又见时夜自进门後便无半点声息,忽然一惊,急忙走过来。
时夜面色安详躺在床上,只在白衣胸前有一片血迹。
没人告诉刑锋时夜已死,方天正也未开口,可刑锋却突然顿悟,恐怕这次,时夜是不会再醒了。
每每时夜被自己或是方天正在折腾得昏过去,刑锋总有办法叫他醒转过来,又继续更发狠地折腾对方。
这以後,时夜知道自己每昏一次,醒来之时便是更不堪的折磨等著自己,後来竟能熬上两天两夜不眠不休不进滴水粒米任由他们调教。
刑锋自然满意於时夜的隐忍,偶尔也会温柔待他,只是绝不会相信这便是堂堂夜风东少对自己的真情实意。
江湖上有传,夜风东少时夜,狠绝冷酷,性格放浪,待人绝无真情。
「他死了?」刑锋忽然笑出声来。是极,自己当初不信时夜,今日自然也不信,即便是他死了,也不信。他胸中郁结难解,大笑几声,又道,「这等薄情寡幸,不知廉耻的男人死了便死了,也不值得你我伤心。」
「你可真的爱过他?」方天正抱起时夜,把尸身搂在怀里。这是他第一次如今温柔地抱了时夜,却是在对方死後。
刑锋被问得愕然,不知该作何以答,缓了片刻,才听他哽咽道,「爱过。」
方天正把怀中人搂得更紧,唇也贴到了时夜耳边,也不管对方是否还能听到自己说话。
「时夜,你听到了吗,我与刑锋都是爱你的。」
窗外一阵风过,桌上的烛火被风刮熄,淡淡月色投进屋中,一地凄迷。
「你可有爱过我们?」
许坚目送了方天正抱著时夜尸首回去,心中觉得伤痛,想这人世变幻无常,短短月余,客栈内竟有连遭巨变,如今竟连自己那老实的兄长也惹上麻烦。
他看了眼身旁肃立的冷飞,这又记起许屹之事。
「老板,不知我哥如何得罪了你?」
林傲回头瞅了眼面色焦急的许坚,又背过身子冷笑一声,道,「他竟然去我屋子里偷东西,我自然不会轻易饶他。」
许坚大惊,他已猜到许屹必是为救林傲去偷了那蛇蝎美人的解药,无怪乎冷飞会如此生气,只是他全然不知面前这冷飞的躯壳之内已是那因误会而恨他兄弟无比的林傲。
「老板,请你念在我为了配药的份上,开恩饶了我兄长。」
许坚一撩袍袂,竟跪在了林傲面前。林傲转眼看他,目光中虽多是轻蔑,却不由感叹许屹竟能有如此兄弟,比之自己这做了冷飞二十多年兄弟终究幸运得多。
但是纵使他兄弟情深,又干我何事?
林傲心中恨意又起,更添得几分嫉妒,他面上一笑,伸手扶起许坚。
「起来吧。」
许坚以为「冷飞」或许为己所动,正要趁机再哀恳几句,忽然觉得身子一酸,再无力气。
「老板你……」许坚瘫软在地,眼睁睁看了林傲又扶起自己,朝後院走去。
「你不是一直想要你兄长的身子吗,今日我成全你。」林傲冷笑一声,又封了许坚哑穴,扶了他直到柴房门口。
许屹听到有人声,还未站起身子,便见冷飞扶了许坚进来。
林傲冷冷盯了许屹,把许坚推向他。许屹接过许坚,发现他既不能言也不能动,知道他是被人封了穴位,立即便要替他解穴,可是几番尝试许坚身上所封穴位依旧无法解开。
「别费力气了,你解不开我的手法的。」林傲合上柴房门,走近许屹,戏谑了笑道,「还有,一个时辰内这穴道若不解开,你弟弟就会因为气血阻塞而死。」
「你究竟要如何?这事与许坚无关,要杀要剐冲我来便是!」
林傲看平时少有面色木讷的许屹竟如此慌张,不觉好笑。
他慢慢蹲下,看了这许家兄弟,缓缓说道,「我不要你们的命。只要你和他在我面前行一次床事便可。」
林傲自然知晓许屹是何等刚正之人,自己要他和亲兄弟行一次床事,这便是比要了他的命还让他难受。
他话一出口,果然许屹已是怒容满面,随即斥道,「冷飞,你真是无耻之极!」
屋外的吵闹声渐渐歇了下来,冷飞缓缓睁了眼,望著床顶发呆。他胸口伤势仍未缓解,咳嗽了几声,除了吐出些淤血外,冷飞又觉口渴难当。
只是现在他这身子是林傲的,除了多处骨折外,胫骨之痛也让他无法起身,只能就那麽躺著,等著。
自己在这身子里不到一日已觉痛苦难言,可林傲之前却是拖著这麽副身子在客栈在娼馆受尽凌辱。想到这里,冷飞心中大愧,悔自己当初之不仁,以至一同驰骋江湖二十余年的兄弟两人会有落得今日。
冷飞正喟叹往事,房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他微微抬头,瞥见一个人影站在门口。
「是谁……」
那人站在门口,气喘甚急,周身杀气凌乱,似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