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江宸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起来的时候顶着红红的眼睛去给闵夫人和荣国公夫人请了安,然后就回到屋子里,正想着要怎么弄清楚哥哥和陆瑛到底去做什么,闵子臣就进了门,“好了,你也别猜了,我带你去见陆瑛就是了,有什么话你好好问问他。”
闵江宸皱起眉头,“我怎么好去见他。”
闵子臣想了想叹口气,“还不都是因为顾琅华,我跟陆瑛说你们收到了顾大小姐的信,陆瑛想跟你打听打听顾大小姐的情况。”
闵江宸不禁惊讶,“琅华没有给陆三爷写信吗?”
闵子臣道:“如果写了信,定然不会来问你了。”
陆瑛会不会有别的事,如今不知道琅华在哪里,没法问琅华,只好让哥哥给她带话。
闵江宸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才拿定主意,“你明日不是要在别院宴客吗?我就跟母亲说去表姐家中坐坐,大约在申时初的时候到别院,你让陆三爷在后面的小花园里等我。”这样一来,哥哥也在别院,也好帮他们遮掩。
闵子臣点点头,“我知道了。”
闵江宸见到陆瑛的时候,陆瑛看起来有些憔悴,就像远山上那抹淡蓝色的云朵,穿着月白色的长袍,腰间只挂了块羊脂白玉,只有一双眼睛仍旧熠熠生辉。
仿佛比起陆文死得时候精神好了些。
那时候的陆瑛穿着一身孝服,脸上满是苍凉,让她看着心惊。
陆瑛弯腰行礼,“闵大小姐。”起身的时候不禁咳嗽了两声。
闵江宸忍不住问,“你这是怎么了?”
陆瑛摇摇头,“来的路上受了些风寒,不碍事的。”启程的时候就有些不舒坦,为了赶上祭礼,日夜兼程,病就稍稍重了些。
闵江宸道:“我让人拿些药来。”
“不必劳烦闵大小姐,”陆瑛毕恭毕敬地道,“我已经找了郎中服了药,过些日子也就好了。”
闵江宸抿了抿嘴唇,一脸忧虑,“听我哥哥说,你们要去太原?”
陆瑛沉静地点了点头,“明博士写了封书信给太原的大儒,大齐要与辽开战,希望太原的大族能够配合朝廷置办军需,”说到这里顿了顿,“不过我觉得……这次的战场不是在辽国,而是在西夏。”
闵江宸这两日见到父亲和表哥在书房里看舆图,也隐约猜到了边疆并不像他们想的那么太平,“这些打仗的事,我也不清楚。”
如果换做琅华在这里,一定会坐在书房里与表哥和父亲说话。
她也觉得奇怪,为什么琅华一个女子就能听懂那些。
陆瑛望着闵江宸,闵江宸是个标准的大家闺秀,气质沉稳,礼数周全,对琅华和他都很直率,不会撒谎。
那么就是说,琅华也没有将详情告诉闵江宸。
闵江宸道:“琅华不说,大约也是怕牵连我们,她离开杭州的时候,也跟我说过,这次去京城不知道会有个什么结果,可能是与她父亲有关。”
琅华没有说,自然是有道理的,她也就没有深究。
闵江宸担忧地看着陆瑛,“你千万不要乱猜,也不要胡乱行事。”
陆瑛将一本书递给闵江宸,“你瞧瞧,这是什么。”
闵江宸接过来将书翻开,里面赫然是各种药方。
陆瑛道:“这是顾家沿途卖的药方,专门卖给达官显贵,一本药方二十两银子。大家都听说顾大小姐是药师琉璃光如来转世,都纷纷买来查看。”
顾家用手抄药书要换银子。
不可能啊,闵江宸摇头,“琅华不会做这种事,她在镇江的时候还施药方出去,现在怎么会……而且大家为什么来买呢,买了一本,只要抄给旁人就好……这药方又不会有什么差别。”
陆瑛道:“这药方是经大和尚手抄的,达官显贵家里都想要图个灵验,随随便便买个手抄本,也就没了意思。”
大和尚每年都会手抄经文和药方,送到达官显贵家中,用来换取供奉。
“或许琅华也是替寺院收取供奉,在镇江时琅华与药王庙的主持关系就不错。”闵江宸说到这里,也觉得有些蹊跷,如果是供奉,为什么和尚不出面,要来借顾家的手。
为什么呢?
琅华到底在做什么事?
闵江宸下意识地看向陆瑛,“您是在怀疑琅华?”
陆瑛怅然一笑,“我没有怀疑她,我只是想知道她要做什么,如果我能帮上忙,我一定倾尽全力……”
陆瑛对琅华很好,不管琅华做什么都是这样守在她身边,即便是有这样大的疑问,可还是这样信任着琅华。
闵江宸愈发觉得荣国公夫人说的那些话是不对的,陆家是陆家,陆瑛是陆瑛,大家都要一味要求出身和家境的时候,不应该忽略真心。
“那件事呢?到底有没有查出结果?”闵江宸抬起了头。
陆瑛脸色微变,目光更加深沉,“还没有,不过已经有了眉目。”
闵江宸想要进一步询问,却没有开口。
陆瑛没有说,她就不应该强人所难。
尤其这是陆瑛和琅华之间的事,又涉及到琅华的身世,她只是一个误入其中不小心偷听到一言半语的人,就该牢牢地守住她的嘴,让陆瑛和琅华两个人去处理。
陆瑛道:“你放心,到了太原我会照应令兄,我也劝说令兄临走之前要跟闵大人说清楚缘由,免得让家中担忧,只是闵大小姐不要说出子臣是与我同行,”说着眼睛中透出几分黯然,“毕竟我有重孝在身。”
闵江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