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一开,就再也收不住。
被冲散的弓弩手还没有站稳脚,凌厉的武器就扑面而来,一米长的环首刀落在西夏士兵的身上,士兵立即倒在血泊之中。西夏弓弩手半晌才稳下神,立即拿出弩又射了出去,箭矢落下,大齐的骑兵纷纷散开,一瞬间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正当所有西夏人迷惑的时候。
一阵风声从头顶传来,西夏人下意识地抬起头去张望,数十支箭夹着风唿啸而至。
“箭……”
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喊叫,西夏兵就纷纷中箭。
这不是轻骑偷袭,而是一次事先准备好的进攻。
李常显听着手下人禀告,“是牛群……”
话刚说完,战报又传来,“齐人的骑兵来了。”
李常显皱起眉头,一会儿说牛群,一会儿说骑兵,到底是牛群还是骑兵,李常显还没有弄清楚,战报又传来。
“是箭弩手。”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鼓声传来,西夏的中军大营顿时乱成一团,李常显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这是齐人进攻的鼓声。
齐人都守在盐州城,怎么会有军队主动攻打驻军大营。
鼓声仿佛是从四面八方传来。
宁令慌忙走入军帐,“陛下,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天还没有亮,齐人藏在黑暗之中,我们也看不到他们的军队到底在哪里,我们的大营却灯火通明,就像是……活靶子。”
现在敌暗我明,免不了要吃亏。
“他们哪里来的军队?”李常显神情狰狞,目光中满是凶狠。
宁令道:“不知道是银州的援军还是那裴杞堂带着人出了城。”
不管是淮南王还是裴杞堂,李常显咬紧牙,“迎战。”
一排长矛军,一排盾甲军,一排弓弩手,严阵以待,等着大齐军队的进攻,然而除了鼓声之外,周围却一片安静。
只有风吹着木叶的声音。
鼓声终于停下来,所有人死死地盯住了眼前的一片黑暗,仿佛随时随地都会有鬼魅从里面冲出来,方才副将和弓弩手们的惨状已经深深地烙进了众人心中。
这次的齐军不按常理出牌,他们带了骑兵,带了弓箭手和一群疯狂的牛来攻打大营,这绝不会只是一次偷袭。
这是一次正式的战斗。
既然战鼓声已经响起来,按照齐军的规矩,一定会有冲锋。
西夏人就像拉满了弦开弓的箭,随时都会射出去。
可是却没有任何的动静。
直到头顶上又传来声音,犹如一个人突然吹响了铜哨,他们认识这种哨声,那是大齐的城楼上,年轻主将裴杞堂经常吹出的哨响,每当这时候,齐人就会射出一波弩箭。
“小心箭。”
声音传来,所有人缩起了头,盾甲军提着沉重的盾甲上前挡在众人面前。
然而箭却迟迟没有射下来。
哨声依旧响彻在头顶之上。
不知过了多久,宁令走过来,拿起一只火把向天空中照过去,隐隐约约看到几个东西飘荡在众人头顶。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天上,齐人……”周围顿时一阵喧哗,胆小的西夏兵已经扔掉手中的武器向身后的大营窜去。
宁令皱起眉头,拿过弩箭向那东西射过去,那东西飘飘荡荡地掉落下来。
“风筝,是……风筝。”
一只妇人玩的风筝,上面绑着一只铜哨。
这是在捉弄他们。
李常显将风筝扔在地上,大齐的守城将军,竟然用处这种无赖的手段。
臭不要脸的裴杞堂。
宁令道:“我们兵分四路向方才战鼓声响起的方向进发,结果……看到了几只战鼓,人早就已经不见了。”
辛辛苦苦地跑过去,却一个齐人也没有见到。
所有人都觉得垂头丧气。
折腾一晚上,损失了不少的人马,将整个大营都闹起来,收获就是一群疯牛和几只战鼓而已。
将士们续足的士气一下子泄了大半,特别是今晚迎战的将士全都一脸的颓废,这不是一个好现象,今晚的一切足以影响明日的战局。
宁令刚要提议修整一日,明天先不要去攻打盐州。
李常显却已经红了眼睛,大声道:“传命下去,现在就集结军队攻打盐州城,朕要生擒裴杞堂,朕要让他生不如死。”
宁令不禁惊住,劝说道:“那些兵马仿佛逃去了银州方向,这些会不会是淮南王的援军?不如等到天亮起来,我们看清楚再做安排。”
李常显冷笑,“这是裴杞堂故布疑阵,根本就没有援军,他就是要引我们上当,让我们分兵去银州,这样一来进攻盐州的兵马就会减少。”
“朕偏不上这个当。”
李常显道:“不必耽搁了,天亮之后,我们就兵临盐州城,就算是徒手去拆,也要将盐州城拆掉。”
宁令不禁悄悄地摇头。
李常显坐上皇位之后,就变得好大喜功,再也没有了当年他们追随时的模样,那时候的李常显虽然英勇善战,却也小心谨慎,他们才愿意全力追随。
而现在,李常显变得骄傲起来,不过被裴杞堂算计了几次,就要想方设法地扳回这一局,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做法。
然而李常显已经拿定了主意,他们能做的只是服从君主的命令。
宁令走出大帐,吩咐身边的副将,“我会跟陛下说,为了以防万一,留下你们两千人在大营接应。”
副将点了点头。
宁令道:“万一有事让人立即传消息给我。”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