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正元的哀嚎声让徐老夫人更加心烦意乱。
“老夫人,”管事妈妈接着道,“二老爷的伤用了不少的药却还不见好转,您说怎么办才好,如今的日子不比从前,二老爷身子本就虚弱,如今又没有什么好吃食,身子一时半刻补不上来,奴婢瞧着这两日二老爷是愈发清瘦了。”
管事妈妈目光闪烁,再这样下去,二老爷只怕性命不保。
“要不然,”管事妈妈道,“让二太太出面去请顾……裴……”
管事妈妈觉得怎么说都不对,大小姐就要做庆王妃了,称呼她是裴四奶奶不妥当。
管事妈妈的话没说完,徐老夫人已经知道她的意思。
徐老夫人的脸沉下来:“刘相请来的太医都没有办法,她能治好不成?你也是被那些人蒙骗分不清好坏了。”自从知道顾琅华的身世之后,徐家就没有一天的消停。如今家破人亡,这些人居然还一心想着去求顾琅华帮忙。
管事妈妈立即低下头:“奴婢只是觉得大小……顾氏……手中握着太后娘娘的私库,说不得有秘药……宫里的药都是极好的……”
徐老夫人道,“就算宫中有秘药,刘相也能拿来,我们家还没有落魄到要去求那个人,她又不是不知道徐家的情况,她自己不来,难道要我送脸过去让她打吗?”
管事妈妈不敢再说话,屋子里安静下来,徐正元呻吟的声音就愈发清楚。
“那我们要不要搬去西城?”管事妈妈抿了抿嘴唇。
之前听说几位郡王妃主持,让宗室和显贵将北城和西城空着的宅院收拾出来让他们住,老夫人托刘相去打听,刘相请皇室帮忙留了一处院子给他们,那边的情况自然是这里不能比的,老夫人高高兴兴地准备要搬过去。
可是现在大小姐成了庆王妃,也不知道有没有关系。
徐老夫人瞪圆眼睛:“就算她被封为庆王妃,难道整个皇室宗亲都要给她颜面不成?我们住的是皇室宗亲的院子,又不是她的,和她有什么关系?那些人看的是刘相,不是顾琅华。”
“刘相在朝中这么多年,是她永远也及不上的。”
管事妈妈松了口气,不管老夫人怎么想,只要愿意搬过去就好。
“松元不肯回来,也是想让我去求顾琅华,”徐老夫人冷笑道,“休想,我就是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我们徐家与她没有半点的关系。”
……
天空响起一记惊雷,巧姐趁着屋子里的下人退下去,飞速地将手里的东西塞进了徐二太太嘴里。
徐二太太吓了一跳,唇齿间立即尝到了一股粟米混杂着草药的味道,这是药饼。
巧姐抬起小小的脸,眼睛发着光:“母亲快吃吧,这是方才祖母抢走的时候剩下的。”
徐二太太的眼泪淌下来,伸手将巧姐拢在怀里。
“母亲,”巧姐看着床上虚弱的徐正元,“你说,姐姐若是来了,就能治好父亲的病吗?就能让父亲从床上站起来,还像从前一样跟我们说话、走路吗?”
徐二太太眼前浮起琅华的面容:“能吧,你那姐姐总是很厉害。”
巧姐不再说话,而是静静地依偎着徐二太太。
外面的大雨瓢泼而至。
不一会儿功夫屋子里已经开始滴雨,巧姐愈发觉得冷起来。
徐二太太听着雨水落在盆中的声音,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支撑到来年。她现在不求别的,只希望等到战事过了之后,他们一家人回到杭州好好过日子。
“老夫人,”下人的声音传来,“慈郡王府送东西来了。”
徐二太太和巧姐一起迎出去探看,只见下人搬了几只箱子进了门。
箱子打开里面是崭新的被子和衣服,还有几只食盒摆在了桌子上。
徐老夫人十分惊讶,连连道:“这可怎么好,慈郡王妃将院子借给我们住本就是天大的恩情,如今又送这些来。”
“您收着吧,”慈郡王府的管事笑道,“我们王妃说了,只要老夫人和太太别嫌弃,二老爷的伤我们帮不上忙,但是这些总是有的,眼下也就是救个急,日后哪里用得着我们。”
徐老夫人眼睛一红,提起帕子擦了擦眼角:“王府这是雪中送炭,我们徐家永远记在心里。”
“那您就是客气了,”慈郡王府管事道,“我们也是借花献佛。”
徐老夫人知道刘景臣与慈郡王有些交情,慈郡王府这样做也是为了日后遇到事请刘相帮衬,你来我往关系才能牢不可破,到头来儿子靠不住,下人靠不住,能让她依仗的还是刘相。
徐老夫人道:“那老身就收下了。”这些东西的确都是她现在最需要的,若不然日后还不止要如何度过。
慈郡王府管事笑得眼睛眯起来:“您不收就是嫌弃我们不周到,我们王妃说了,您放心吧,西城的宅子我们都收拾好了,您什么都不需要带,所有的家什都是从库里拿出来的,搬过去之后二老爷的病也好将养。”
管事说完话正好看到一旁的二太太和巧姐,立即上前行礼:“王妃特意提起了小姐,小姐和我们县君一般年纪,若是愿意就与县君一起住。”
徐二太太立即道:“那怎么使得。”
“使得,使得,”管事道,“就是老夫人、太太不要再答应别人,一定住我们院子里,别让我们王妃空等。”
徐老夫人胸口压着的大石仿佛挪开了些,心中也总算得了些欢喜:“只要别给王府添太多麻烦……”
“不麻烦,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