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报信小吏此时上气不接下气,田常一下子问了这么多,他如何回答的过来,喘着气开不了口,田常急的都不顾风度,伸手起拎着小吏的脖子了,恨不得把自己想知道的东西从这小吏的肚里晃荡出来。
也就在此时,又一名小吏飞奔而来,哐当跪在殿中,大喊道:“报!!!!!军中卫尉田舒率两万五千精兵与北营越人决战,战况焦灼,胜负未分。”
这下田常顾不得去晃上一名传令小吏的脖子了,因为此时他更想知道这胜负未分的战役己方能否打赢。
见到那漫天火光,同时冲出屋子的不止田常一人,燕国公子服人也在喧哗人声沸起时便冲出了那个藏身的小酒肆,看着漫天血色,神色莫名。
“酒肆老板”跟在后面也冲了出来,伸头张望,道:“好像是西城和南城的方向。”
公子服人神色一动,道:“越人的南大营和西大营。”说完神色大变,转头看向“酒肆老板”,灼灼目光让“酒肆老板”吓了一跳。
公子服人一言不发,似乎越是在大事临头时,这个人便越是沉静越是内敛,此时此刻他竟然还非常从容的向“酒肆老板”敛袖禀手,施了一个非常完美的礼,道:“先生在临淄日久,结识颇多,有劳先生打探一二。”
☆、第48章
田襄骑马走过那片已满是焦黑色的土地,耳边满是j□j哭号,三三两两的士兵正在打扫战场,将一具具已经烧得焦黑不见面目身形的尸体规整起来,足足几万具仿佛木炭样一节一节的堆在一起,丝毫看不出这些“黑炭”曾经是一个人,一个活人,一个活着的越国士兵。
突的,田襄打了个寒战,觉得有几分畏惧,他突然有些明白昔日楚庄王打破晋军,有臣下劝其立“京官”(用被杀敌人的头颅堆积起来在覆盖上夯土的丰碑),楚庄王拒绝时的心情了。
田襄不是没有杀过人,他也曾因为国府中有官吏玩忽职守怒而斩之,他也曾因为府中有下人里通外家而杀之,可此时此刻他在这片焦土之上看着那几万具“黑炭”,他才第一次明白,杀一人和杀万人是那么的不同。
然后他想到了那个会用牙去咬红肿手指的少年,想到少年清澈的眼神俊秀绝伦的相貌,想到少年不过谈笑间夺十几万越军性命如屠猪宰狗,突然,田襄打了个寒颤,突然,他觉得前日那个将伤药塞进自己怀里要自己去做好人的很是可爱的少年,让自己有几丝畏惧了。
紧了紧披身上的狐裘,田襄喃喃自语道:“我不明白。”
田舒道:“我不明白。”
夏瑜整理着案几山的军报,仗打完了不代表军务就结束了,就像后世公司里总会有那十分坑爹又繁琐的工作总结一样,此时夏瑜也在忙着写奏表,一边写一边道:“你有什么不明白的。”
田舒见夏瑜握着笔皱着眉头盯着案几上的竹简,显然没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忍不住上前一步将夏瑜抓起来,拉到那个夏瑜亲手用陶土捏制的“3d”立体地图前,道:“你给我解释一下。”
“也给我解释一下吧”,回到帅帐的田襄迈步进来,道,“虽然我这个主帅很是没用,不过挂名敛功而已,但我也想听听看我们到底是怎么打赢的。”
夏瑜看着田襄迈步进帐,刚想开口打招呼,却在对上田襄那一对有几分莫测的眸子时,突然觉得这个这段时日与自己已经十分熟识的年轻人身上有什么东西似乎变了,有什么东西似乎让他看不透了。
主帅开口,夏瑜没理由拒绝,虽然田襄只是挂名而已,但毕竟还是主帅,不听从他的话就是违抗军令,再者,此时田襄脸上的神情让他莫名的觉得不该拒绝,所以夏瑜转头拿了一根竹竿,指着那张地图,道:“越人在临淄城外建了三处大营,相互策应,若想要破越军,就必须三营齐破,不然任何一座大营被攻击,其他两座营地起兵策应,以多困少,我军必败。”
田襄点头,他虽然不通兵法,这么浅显的道理还能听得明白的。
接着夏瑜点了点地图上标示着三座大营的位置,道:“越人围城时日已近半年,大营巩固,若意欲破这三座大营,不能只靠兵力消耗,毕竟我们的北面还有燕人犯境,我们消耗不起兵力,所以我决定向老天爷借点东西,用……”
“火攻!”
酒肆后房密室里,公子服人猛然转过头,盯着眼前的虽然简陋但仍然标示详尽的地图,道:“火攻,水火无情,手里的兵力不足便只有向老天爷借兵,老天爷能给的兵是什么?便是天时水火而已。”
公子服人绕着地图,慢慢行走,慢慢思量,道:“先生你说过夏瑜点兵之时曾经专门挑选了善御舟者、水性佳者,组成一军,又召集工匠亲授图纸,做……那个东西叫什么?”
一直侍立在侧的“酒肆老板”见公子服人有问便回答道:“破冰船。”
公子服人听得“酒肆老板”的回话,用手指着临淄城东边那条沿着东城墙流过的淄水,道:“破冰船载满油脂南下,意图在南营,而意图以火攻破南营,还需……。”
“东北风!”
夏瑜伸手一点越人南营道:“我亲画图纸,作小型投石机,将国府备好的油脂装入皮囊,命西郭河引破冰船眼淄和南下偷袭越人南营,而越人南营乃是勾践亲自坐镇,是越人最精锐的军队。
稍有不慎,突袭不成便会使得这精锐的中军得意策应其余二营,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