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紫华凝视着他那对盛满了月华的眸眼,那当中映过太多人的影子,谁都爱,却又谁都不爱。
给白银清理伤口实在是个浩大的工程,有的伤口还在流血,有的已经化脓,简直触目惊心。而且这不要命的也不配合,乐颠颠盯着那对被血染红的白玉鸳鸯坠子猛瞧,眼珠都快掉进去了:“王爷你看这东西能当多少银子?”
“当你个头!这可是我爹的宝贝,留给他以后儿媳的,你要是敢把它当了,看我爹晚上不来找你麻烦!”
“那王爷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洛紫华迟疑了一下,撩起白银脸颊的青丝绾到耳后,笑吟吟问道:“你说呢?”
“胸大能生。”
话音刚落白银脑门便吃了脆生生一记爆栗,疼的他五官变了形,洛紫华发觉用力太大忙伸手去揉,边揉边骂他不正经:“像你这样的,以后就该找个母老虎狠狠收拾你,看你嘴还贱不贱。”
“我不喜欢母老虎,我喜欢王爷你。”
“我?”
“嗯,等以后王爷你成亲了,我就抢君城的班,当个受气包让你欺负。你生气了骂我两句打我两下,我呢就负责逗你开心……我要的报酬也不多,只要你还记得有我这么个人,就够了。”
久久的沉默,洛紫华仔细给他上着药,月光从车窗里照进来,打在他惨白的脸颊,让人看着不免心生怜惜。
可就算全天下所有人都怜他,他也分毫不懂自怜。
这世上对他最残忍的不是别人,偏偏就是他自己。
“银,如果我活不到成亲,那在我生命的最后一天,你做我夫人吧。”洛紫华替他盖好被子,轻轻一吻烙在他额头上。
“夫妻之间的事我们不都做过了么?”
一抹极度阴险的笑浮上洛紫华嘴角,他贴在他耳边,一字一顿说道:“给,我,陪,葬。”
“啊!”像被开水烫了脚背,白银惊呼一声坐起来:“你你你……我我……我还要……我可是能活成神仙的!”
洛紫华朗朗大笑,又将他搂进怀里躺下,“好了好了,我也巴望着你活成神仙呢。我死了不去投胎,就在黄泉路上等着你,等你给我讲讲我无福看到的事儿。”
白银这才松了口气,回过神来又赶忙表忠心:“对对对是是是,在下一定为了王爷长命百岁,给王爷好好讲这人间沧海桑田世事变迁!”
真心或者假意,这时对他洛紫华来说似乎都已经不再重要了,他身边只有他一人,也终于只有他一人。
带着这么个伤员赶路确实不是件易事,而且白银的轮椅也丢在了卞梁,走在街上便必不可免的要他堂堂抚成王来抱,受累又受议论。
“娘亲你看,怎么两个漂亮哥哥抱在一起呀?”
“走走走,别往那边看。”
那浓妆艳抹的少妇忙牵过女儿扭到一边,白银也不尴尬,厚颜无耻的朝洛紫华翘翘兰花指:“怎么,这样不像女人?”
“你再这么啰嗦,我马上把你扔到街边喂狗。”洛紫华胳膊酸疼,脾气也暴躁起来:“你要是有时间在听别人闲话,还不如先找找咱们刚在哪家客栈订了房。”
夜以继日的赶了三天路总算到个像样的城镇,两人在城中找了家客栈订下房,可姓白的不安生硬要出去逛逛,这下可好,一对路痴越走越远,怎么也找不回刚才那家客栈了。
“王爷,王爷在那!”
洛紫华顺着白银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巷角里“龙凤客栈”四个斑驳的墨字横在牌匾上,他这才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刚进门洛紫华就迫不及待的把这讨债鬼扔到床边,又恶狠狠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包袱递给他:“把这个换了。”
包袱里是一套粗布衣裳,白银恋恋不舍的把绸衫脱下来上缴,“我说洛大爷,你不会落魄到连衣服也要当了把?”
“不然呢?你知道你的食量是多少头牛的总和吗?”洛紫华指指自己身上打着补丁的麻布衫子,愤愤然道:“你要是再这么吃下去,恐怕咱们到不了赤练就该饿死了。”
“其实……其实也不用这么费劲。”白银靠到洛紫华身边,眨巴着一对勾人的桃花眼,语气娇嗔而魅惑:“你就在外面挂个牌,写上我的名字,保管明天咱们就能去大鱼大肉了。”
“你是要我卖自己的男宠?”洛紫华勾起他下巴,另一只手顺着他脸颊滑了下去,一直滑到关键部位,便握住套弄起来:“可我这人向来小气,自己还没用够的东西,怎么能让给别人呢?”
白银也算配合,主动迎上去吻他,柔若无骨的身子蛇一样绕着,再冷情的汉子也经受不住这等勾引。
突然“笃笃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洛紫华有些不悦,没好气问道:“谁?”
“你官爷爷来查房,还不快开门!”
洛紫华心头一惊,忙放下白银,“官兵来了,咱们快走。”
白银也不慌乱,用力将他拉回来,伸手去解他衣带,却被他一把推开,“别闹!官兵已经追到这来了,再不跑要等死吗?”
“你别说话,听我的。”说罢他麻利的脱去洛紫华的衣服,将他压在身下,拉上被子将两人从头到脚蒙的严严实实。
门被“砰砰砰”敲得山响,洛紫华轻声问道:“怎么办,去开门?”
“不用,你别出声。”
不知哪个脾气暴的官差用力踹了那门一脚,栓子被撞开,几个身着锦衣的年轻官兵闯了进来,见到一床被褥下两个身影暧昧不明